這種重擊,足以讓普通人手腕腫上幾天,對橋本摩耶卻沒有太明顯的效果。
但橋本摩耶還是嘶的一聲,握不住劍似的一松手,寶劍叮咣掉在地上——很好,不用殺人了,而且打破這場殺人戲碼的并不是他!
橋本摩耶短暫竟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目光不受控制,悄悄瞥向門邊。
然而那道黑影卻已經不見了,就像一位低調的導演,只在演員跑偏時指點一二,平時則藏身幕后,不見蹤影。
其他人則都在看不破鳴美,目光驚訝:在演員們的印象中,這位警視平時沒少以巡查之名,跟劇團接觸,自然也看過這一幕話劇的排練。
也就是說,不破鳴美應該知道那是一把假劍,可是她的反應…
江夏走上前,看了看地上的寶劍:“接連殺害四個人,自稱‘紅胡子的圣誕老人’的兇手,就是這位不破警視。”
不破鳴美呼吸驟停,死死瞪著江夏。
舞臺上眾人還懵著,但卻已經齊刷刷退開一步,本能躲遠。
臺下,松本清長也愣了一下:“…”他以為自己只是過來幫忙鎮個場,免得那些自以為是的地頭蛇一手遮天…可是現在,事情怎么變成警官犯案了??
過了幾秒,不破鳴美才回過神,她遏制住手指的顫抖,若無其事地點了根煙:“就因為我躲開了一把利刃,你就想給我定罪?——哼,別忘了,我可是個警察,繳械是我的本能,即使是假的道具劍也一樣。這有什么問題?”
江夏沒有理會她的辯解,自顧自道:“表演開始前,你借職務之便,把掛在這里的道具劍換成了真正的劍,并且在上面涂了毒藥,以此來作為第2道保險——如果在第1幕死亡戲劇當中,女團長沒有喝下那杯毒酒,那么按照她的性格,不管死的是誰,演出都會繼續,屆時這把預計會刺向女團長的毒劍,就會帶走她的生命。”
“原來如此。”松本清長,“不過直接拿這把劍當道具,也太危險了…”
江夏露出歉意的神色:“橋本先生是道具師,我原本以為他能發現問題,不會真捅,誰知道他竟然…”
說著,他轉向橋本摩耶:“你一開始好像的確沒想捅人,為什么后來又突然改變主意了?”
橋本摩耶迎上他的目光,心里咯噔一聲:“?!”怎么又有我的事!
他還以為江夏真的是單純顧及他的心情,才想讓他演戲疏解,可現在…現在看來,這居然是江夏的一場悄無聲息的試探?!
橋本摩耶僵硬片刻,忽然感覺活下去這件事如此艱難:不按烏佐的步調走、弄亂他的舞臺,會被他盯上并且加倍迫害;可按烏佐的步驟走,又會立刻引起江夏的警覺…可惡,他到底做錯了什么,竟然要淪落到這種地步!
一瞬間,橋本摩耶忽然無比懷念愛爾蘭。
——如果愛爾蘭先生在這里,那么比起自己這個渺小的替代品,烏佐和江夏一定都會選擇這個新目標吧。
橋本摩耶:“…”可仔細想想,愛爾蘭先生就算真的出現,他也一定不會親自涉險,而是讓自己這個心腹在前面趟雷…
橋本摩耶感覺自己仿佛正站在一處深不見底的漩渦旁,連人到靈魂都坐上了通往地府的特快列車。
正求生欲大跌,這時,一道聲音把他從谷底拉了出來。
江夏好像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嘆了一口氣:“對了,我差點忘了,不破警視不僅把橋本先生當成兇手對待,還殺死了他的同伴…或許橋本先生是從不破警視的表情里窺見了什么,一時沖動,沒能忍住吧。”
橋本摩耶:“!”…很有道理!
松本清長也點了點頭:“沒真的捅到人就好。”
剛才江夏離舞臺很近,這會兒更是已經走到了不破鳴美和橋本摩耶旁邊。想來就算剛才不破鳴美沒能及時躲開,江夏也會出手。
年輕人的一點小錯誤罷了,又沒造成任何不妙的后果,松本清長于是沒有上綱上線,他一揮手:“繼續破案吧。”
江夏點了點頭:“不破警視畢竟是話劇的外行,在這件事上犯了一點小錯誤——前天晚上的表演當中,我在柯南的鏡片上看到了反光,那束光似乎是寶石劍柄上的裝飾物反射而成的。
“但是理論上來說,話劇中使用的道具,全都要處理成不會反光的模樣。當時有不少賓客錄像紀念,那些錄像里,一定有這把兇器的影像。”
不破鳴美冷哼:“就算真的有,憑什么說那是我的劍?”
頓了頓,想起定制寶劍時接觸過的人,她又道:“退一步說,就算真是我放的,那把劍可不是殺人的兇器。
“別忘了,那個女人的死因,是她喝下了舞臺上的毒酒。當時臺上可足足放了5杯酒,她是第1個拿酒的人,隨意任挑,難不成我還能對她下什么咒語,讓她精準挑中那杯有毒的酒?”
江夏忽然看了看橋本摩耶。
然后在對方突然警覺的目光下,對不破鳴美道:“你的確是下了咒語,就下在女團長的劇本上。”
不破鳴美臉色驟變。
江夏:“我記得不管是彩排還是正式表演,女團長拿的都是最中間的那一杯酒。她是一個資歷極深的老演員,對劇本過目不忘,也因此她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開演前兩天,才會開始翻看劇本。
“你只要事先在她劇本中,寫下‘拿中間那杯酒’這種批注,就能讓她以為這是劇本家想要的效果,從而在眾多紅酒中,精準拿到有毒的那一杯。”
說到這,他忽然又看向橋本摩耶。
橋本摩耶:“!”
等新小弟應激飄出幾縷自保的殺氣,江夏才繼續道:“黑澤先生被殺,也正是因為這個——彩排時女團長為了制止他拍攝,曾經捏著劇本,走到他眼前呵斥他。
“當時正好在彩排喝毒酒的這一幕,女團長的劇本,也正好打開在有批注的那一頁,并被攝像機拍了下來。
“事后你雖然銷毀了她的劇本,但黑澤先生的錄像帶卻不巧成了鐵證。他也因此成了必須被滅口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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