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套個麻袋,多榨點伏特加的殺氣出來——倒不是喜歡那種香草冰激凌味道的殺氣,只是伏特加不接電話之仇,必須要討個說法。
他安慰地摸了摸自己慘遭無視的手機,在心中的菜譜上多記了一筆。然后隨手將手機丟回了口袋。
想到炸彈所在的位置,江夏決定還是按照計劃,先去機房瞄一眼。
——剛才的那一通電話,也算是預先打過了招呼。之后就算他突然出現,琴酒也不至于警惕過度,看都不看就一槍打過來。
這么想著,江夏看了一眼表,把父母鬼和宮野明美拎到肩頭,隨時準備用上它們的防火技能,然后快步趕往前方。
剛到機房門口,忽然“轟”一陣模糊的巨響,腳下的大樓劇烈震顫了幾下。遠處角落傳來碎塊崩裂的聲音。
——地下四層的電力室和發電機室同時爆炸,整棟大樓失去電力供應,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幾乎同時,江夏所在的40層,也貼著外圍,轟然響起了一連串的爆炸聲。花盆后面、走廊角落…所有能藏匿物品的地點,同步“嗤——”地涌出一股濃煙,整棟樓層瞬間被煙霧籠罩,能見度跌到最低。
江夏一怔,發現這和計劃中的爆炸力度不太一樣,多少帶點“有煙無傷”的感覺…正想著,兩米開外的機房門口,兩道人影一高一壯,快步沖了出來,在濃密的煙霧中,他們循著預先記住的地點,飛速沖向了安全通道所在的方向。
視野被煙霧遮蓋,霧氣極濃,連夜視都派不上用場。
好在高個子身上的酒味殺氣,如同一盞指路明燈。江夏察覺到有琴酒經過,下意識地跟了上去,揮揮手喊:“喂,等等我!”
他的聲音飄到前方,壯的那人一驚,本能地伸手入懷,取出了什么東西。江夏耳尖地聽到了咔噠一聲上膛的響動。
…雖然現在什么都看不清,不過這體型輪廓、這一驚一乍的性格、這一被他搭話就想掏槍的本能…應該是伏特加吧。
剛才跟前面兩人搭話的時候,大片式神已經從江夏腳底飛出,無聲籠罩向前方。
江夏此時的思維頗為清晰:煙霧濃密成這樣,連自己都看不清周圍,前面那兩人肯定更看不清。
既然如此,就不用體貼殺手們的世界觀了——先趁亂堆出一團傀儡黏土,把伏特加絆倒淹沒,丟在這層烤一陣。等他掙扎求生時殺氣冒夠了,再找機會把他拖到外面安全的地方,繼續發光發熱。
兩邊跑速差不多。
式神借著江夏本身的速度,在“伏特加”掏槍轉身的一瞬間,已經飛快攀上了他的腿。
不過,在“伏特加”扣動扳機、他腿上的式神轉化為實體形態的傀儡黏土、將這個大塊頭包成粽子之前。
旁邊的“琴酒”忽然一抬手,按住了伏特加的肩膀,示意他收槍。
同時,他竟然還真的按照江夏剛才的喊話,停下腳步,回過身等了等他。
幾米的距離一瞬間拉近,匯合以后,兩邊接著往前跑。
江夏隔著朦朧的煙霧,打量著前方不遠處的琴酒和伏特加,隱約覺得有點奇怪,扒在伏特加身上的式神,也暫時停住了動作。
琴酒居然就這么安安靜靜地跑路,沒有發出冷嗤和嘲諷,或者什么頂尖殺手的中二語錄…他今天心情很好?
零碎的爆炸聲陸續傳來。
江夏疑惑問道:“你們來這干什么?”
琴酒還是沒說話,也不知道是雜音過大、沒聽到他講話,還是單純地不想搭理。
江夏隔著霧氣,努力辨認著前方兩個人的輪廓,又轉頭望向四周的走廊,越來越覺得違和感頗強。
現在的火勢和爆炸,都沒有想象中那么劇烈,只有靠近大樓外側的那一圈炸得比較厲害。此外,江夏鼻尖微動,隱約聞到了一種煙花獨有的味道。
——印象里,按照要求,40層內部要多裝助燃劑。可實際上,這里目前被引燃的卻都是煙霧,看上去炸得沸沸揚揚,實際上卻沒有殺傷力,綜合起來,頗有一種“做戲給外面看”的感覺。
前面的“琴酒”和“伏特加”,似乎對這種布置,此并不感到意外。
說起來…
江夏忽然趕上兩步,一伸手,正正拍在“琴酒”背上。
觸手一片普通的衣物——琴酒那頭長及腰部的標志性銀發,不見了。
…頭發呢??
首先排除被火燒沒了——畢竟這里根本都還沒有著火。
難不成…
正想著,江夏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胳膊忽然一緊。
“琴酒”一把抓住他,另一只手用力一推“伏特加”,三人路線一偏,精準沖進了一旁的安全通道里。
到了這,“伏特加”似乎才終于回過了神。他轉過身,用力推上了防火門。
幾乎同時,“琴酒”松開江夏,伸手進口袋里,按下了一枚藏在那里的遙控器。
“轟——”
幾十米外,機房轟然炸開,40層各處隱藏的助燃劑像多米諾骨牌似的被接連點燃——這一次才是真正的爆炸,它覆蓋了剛才那一波虛張聲勢的“爆炸”,用氣流和烈焰,抹消了之前的作弊痕跡。
卷著火焰的氣流轟然填滿走廊,安全門被擠壓發出嘎吱聲響。真假煙霧摻在一起,被安全過道里的風一吹,稍微散去。
一片黑暗中,安全通道里,“伏特加”咔噠點亮了手電。
慘白的光束下,江夏抬起頭,旁邊的“琴酒”也正好回過頭來——黑色的帽子,黑色的風衣,滿身的高檔酒味殺氣,以及…一對瞇起的眼睛。
…這根本不是什么琴酒。
這是沖矢昴。
——或者說,易容成了“沖矢昴”的赤井秀一。
江夏看看沖矢昴身上的殺氣,又看看沖矢昴的臉,又看看他的殺氣,再看看他的臉:“…?”
…赤井秀一?!
“…”不同的兩個人,怎么可能擁有完全一樣的殺氣??
活了18年的靈媒師,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遭到了巨大的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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