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看著諾亞,想起這一路上“諸星秀樹”偶爾露出的開心模樣,嘆了一口氣:
“你當時雖然說要用‘抹殺二代三代’的方式重啟日本,但其實更希望我們能團結一致、打通游戲,對吧——你真正選擇的‘重啟方式’,其實并不是抹殺,而是想讓我們不再依靠父母、獨立跨越障礙,自己成長…你并沒有自己說的那么冷酷啊。”
諾亞笑了一下,身上“諸星秀樹”的外表逐漸褪去,換成了“澤田弘樹”的模樣。
——它原本只是一段程序,沒有固定的外貌。而現在,雖然被江夏捏成了固定的外形,但要是用一團鬼球的樣子、飄在空中跟柯南說話…那看上去實在太滑稽了。
ai也是要面子的。
諾亞于是果斷選擇了自己一直想要成為的樣子。反正這里是有些世界,偷偷給自己一點福利,沒人能發現。
“澤田弘樹”比柯南高出一頭。
“你很有趣。。”它友善地俯視著柯南,“你的朋友們也很有趣,還有你接觸過的那些二代三代們,他們竟然也都變得有趣起來了…既然這樣,從今天起,你的朋友,就都是我的朋友了——以后也請多多指教。”
——這樣一來,日后把人拉進游戲的時候,不管是柯南,還是那些對柯南非常包容的紅方,都會覺得“進入游戲的標準是認識柯南”。
而江夏只會是其中無辜的一分子。嘶…狡詐,不,睿智的靈媒師。諾亞心里暗暗嘀咕。
對面,柯南:“…”
…雖然有很多槽想吐,不過有一件事他倒是聽懂了——諾亞好像很喜歡交朋友。
柯南倒是絲毫不介意多一個ai朋友。
不過:“…以后?”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諾亞這樣智能到接近人類的ai,一旦流向外界,還不知道會引發怎樣的動蕩——這根本就是超前到本不會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技術。
“…”但即使是這樣,面對一個有情緒、有想法、愛惡作劇、會玩游戲,笑起來像個小孩的ai…
柯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你太強了要不還是去死吧”這種話。
他沉默片刻,鄭重道:
“你好像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和追求。但達成它的途中,請一定善用自己的力量——遇到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情況,可以來找我們商量,不要…”不要被違法分子引導,走上滅世之路就好…
“放心吧。”諾亞似乎很明白柯南在擔心什么,它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我們的boss,追求的可不是‘毀滅世界’或者‘毀滅人類’這種毫無性價比的事。”
柯南一怔:
“你們的…boss?!”
…諾亞居然不是自發行動的ai,而是后面有人?!
在柯南驟然警覺的注視下,諾亞忽然向他伸出了手。
攤開的手心,刻著一個復雜花哨的“z”字紋印。
“…”柯南呆呆地看著那個熟悉的印記,腦中猛地浮現出一個名字。
——佚名。
…他們居然已經掌握了這種程度的力量?!
諾亞偷偷觀察著柯南,看到他震驚的目光,有點驕傲地悄悄揚起了下巴。
但很快,諾亞想起什么,心情又變得有些復雜。
“…”它畢竟只是一只人工鬼,雖然勉強簽下了契約,但和別的鬼不同,它的“z”字紋印,只有非常簡單的一筆框架。和別的鬼就很不一樣…
但好在,目前這里是游戲世界。
諾亞心酸地想:沒有它就自己畫一個——這不叫作假,這只是給原本就有的東西,增添了一點點應有的細節。
不過,這個小插曲,還是讓諾亞原本高昂的心情,稍微變得低落了一些。
它收起手,看向柯南,說起了正事:“以后你能來參加我的游戲嗎?”
“…游戲?”柯南回顧了一下剛才那場生死一線、還不得不眼睜睜同伴接連犧牲的糟心體驗,警覺道,“什么游戲?”
“當然是像今天一樣全息游戲——規模可能會稍小一點,但細節不會褪色。”
諾亞積極發展著客戶,同時它伸出手,遞給柯南一張對話框一樣的東西:“想知道細節的話,就先簽了這個‘用戶保密條款’吧。”
柯南下意識地接過來,本著閱讀說明書的認真,低頭一看。
然后陷入沉默:“…”
“用戶保密條款”上,密密麻麻全是數字,不規則排列的1和0晃得他眼暈:“抱歉,我看不懂…”
“簽了你就能看懂啦。”諾亞說著,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望向別處,“不想簽就算了,我們也不是什么強買強賣的惡劣組織——我去找別人。”
柯南:“…等等!”
“…”如果這件事沒什么危險,那他簽了這一堆奇奇怪怪的合同,也不會有損失,反而說不定能得到一些佚名相關的情報——他已經對這個神秘的組織好奇很久了。
而如果有危險…
柯南想:自己堅持不簽,豈不是等于把危險推給了別人。
何況,關于那個“危險”的程度…
諾亞曾經威脅過玩家——如果游戲失敗,就要殺死他們。而游戲一直進行到現在,外面的人既沒有強行中斷游戲、也沒有試圖告知他們“諾亞在說謊”。換句話說,經過阿笠博士他們的驗證,諾亞確實有著一瞬間殺死玩家的能力。
而現在,它卻很和平地要簽保密條款…這說明諾亞大概不會做什么危害性太強的事,否則他早就能做了。
總之,作為曾經偷聽琴酒的墻角、試圖拽過琴酒的風衣衣擺、還在琴酒車上裝過竊聽器的無畏偵探。
柯南的辭典里,幾乎沒有“害怕”這個詞。
他很快下定決心,看了看手中的迷之條款:“怎么簽。”
“這里,按一下指印。”諾亞伸出手,指了指右下角的一片區域。
柯南在那里落下手指。
一秒后,對話框一樣的“條款”劃過一道流光,消失在半空中。
同時,柯南忽然心口一顫,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他好像真的和什么東西,做了牢不可破的約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