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玩命掄著鐵棍,一路追擊。
然而近在咫尺的那個“知道太多的偵探”,卻每一次都好運地躲了過去。
隨著江夏不斷靠近大門,漣兆次郎和他同伙的心臟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們狠了狠心,做好了追出室外滅口的打算時,江夏卻腳下一絆,不小心撞在半開著的大門上。
門被他撞得咔噠關緊。
這唯一一扇沒鎖的大門,是朝內開的。
如今,名偵探逃跑的路被他自己堵上,他終于迷茫地停下了腳步。
漣兆次郎心里一喜,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好事。
他喝了一聲,用力揮動鐵管。鐵管卷著風聲,重重砸向江夏的腦袋。
然后,隨著砰一聲悶響,被江夏抬手握住。
剛剛把墻砸出了一道淺坑的鐵棍,落在江夏手中,竟然像一根小孩玩的塑料棒,沒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這種和預計完全不符的情況,讓兩個追殺者同時一怔。另一個同伙的武器雖然沒被抓住,但他本來就身材瘦小,膽子也小,如今,握著尚未揮下去的半截鐵管,驚疑不定地停住了動作。
下一秒,門忽然咔噠一聲。
兩人循著響動,仔細一看,發現不知道為什么,江夏突然反鎖了大門。
江夏若無其事地收回了墊在掌心的傀儡黏土。
然后感受著追了自己一路的兩團殺氣,心情頗佳地回過了頭。
很快,漣兆次郎和迫田雄看到他伸手入懷,好像想取什么東西,但途中又突然想到某些事,放棄了動作,轉而一用力,把鐵棍從漣兆次郎手里抽了出來。
“…”漣兆次郎手心猝不及防地一空,他感受著棍子被硬生生抽走的摩擦痛,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沒空多想,他本能地一把抓過同伙的鐵棍,再次掄起…
邦——
“啊——!!”
趕在他下揮之前,江夏手中的鐵棍很順手地橫掃過來,一棍敲在他小臂上。
漣兆次郎手中的水管旋轉飛出,哐當掉落。他被小臂上的劇痛榨出一頭冷汗,痛苦地握住了胳膊。
沒等從那陣刺痛中緩過來,領口忽然一緊。緊跟著,在旁邊膽小同伙的驚叫聲中,漣兆次郎眼前一花,被一把掀翻在了洋館的地板上。
“做不能見光的事之前,要先把門關上。”頭頂傳來一道平和的聲音——他們的滅口目標像一個遇到愚蠢學生的老師一樣,輕輕嘆了一口氣,“這是常識。”
知豐大學,情侶湖旁邊。
服部平次和一群警察,循著劇本中的提示,找了一會兒“妖怪的鼻子”可能代指的地方。此外,還找校工借來了漁網,沿著湖邊的石塊,死馬當作活馬醫地撈著。
但除了網上來一些無辜的小魚小蝦,其他什么都沒能找到。
服部平次去橋洞那里看了看,又找了幾塊形狀特殊的假山石,同樣沒有發現。
他微帶煩躁地抓抓頭發,一邊在心里復盤著劇本中和“阿貞”相關的部分,一邊圍著湖繞圈。
走著走著,他腳步漸慢,最終徹底停了下來。
旁邊的遠山和葉,往前走出幾步,忽然感覺身側少了一個人。
她回過頭,疑惑地看著突然停下的服部平次:“怎么了?”
“總覺得…”服部平次眺望著湖泊,抬手比劃了一下,“很眼熟。”
“眼熟?”遠山和葉以為他是在指橋上的人。
她瞇眼看了看那里,發現是個漂亮的女學生,頓時不太高興地蹙了蹙眉:“不認識!”
“不,我不是說人眼熟。”服部平次,靠直覺支離破碎地措著辭,“是這個角度的湖…嗯?!”
他忽然想起來了,啪一拳錘在手心,微帶激動地說:“我明白了,是剛才那個拍戲的洋館!——里面有一幅畫,就是從這個角度描繪的湖泊。”
那幅畫為了貼合洋館的風格,筆觸和顏色都偏向夸張。但是結合假山、樹還有橋,依舊能勉強看出它的原型就是這個角度的情侶湖。
“另外,劇本里‘阿貞’的臺詞,是‘夏天這里有妖怪棲息,不過不必擔心,強大的失誤也會存在弱點,這只妖怪的弱點是鼻子’——
“從這里看過去,沒法看到橋洞,也沒有其他太像鼻子的部分。此外季節也對不上,現在是深秋,樹木枯黃,但劇本里卻說‘夏天’,也就是說,那條線索指的很可能不是這片湖本身,而是洋館——洋館里那幅畫的主色調是綠色,它才是真正的線索所在!”
服部平次一邊語速飛快地推理著,一邊因為破解了謎題而心情很好。
對一個高中生偵探來說,解謎當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在遇到江夏的情況下,成功自己解謎,而不是在思索到一半、正推理得上頭時,被江夏迎頭澆灌一盆正確答案…這事他能和工藤吹一周。
“去那棟洋館看看。”服部平次快步跑向洋館的方向,同時對遠山和葉說,“你去叫警察。”
遠山和葉應了一聲,本能地取出了手機。
緊跟著,忽然想起來旁邊正好就有一堆警察。她剛按下了兩個“1”的手指僵住。
然后無事發生般退出通話界面,小跑著去找湖邊正在打撈物證的警方。
服部平次跑到一半,忽然想起洋館的門鎖著——他剛才從鬼屋離開時,看到劇組結束了拍攝。劇組帶著設備離開時,校工鎖上了門。
于是他腳下一拐,先順路去找了一趟校工,想借洋館的鑰匙。
——洋館里,藏著死者努力留下來的線索。找到它,應該就能破解這場命案,并揪出藏在命案背后的更大的案子。
然而借鑰匙的事,并不順利。
“鑰匙已經被借走啦。”
管理員大爺樂呵呵地喝了一口茶:“江夏剛才來過——對了,你知道江夏吧,那個很有名的高中生偵探。”
說著就想掏出珍藏的案件剪報集,給這個看上去有點冒失的高中生科普。
不過途中,管理員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盯著服部平次愣了一下,突然開始嘩啦嘩啦翻著剪報集:“誒,你的顏色很眼熟,你該不會是…”
邊說邊抬起頭,然后頓住。
——大阪的高中生偵探根本沒聽他多說,此時已經快步跑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