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去了以后,他的房間上著鎖,敲門也沒人應。敲了幾下,我聽到他的房間里響起了手機鈴聲…但是那不是比良坂先生的手機鈴,更像是歌倉小姐的。我覺得奇怪,就踩著凳子,從打開的氣窗往里看了一眼…”
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比良坂零輝的書房門口。
樸之木和雄停下話頭,指了指他剛才擺在門口的凳子:“就是這樣。”
江夏望著那個凳子,蹙眉點了一下頭。
過了一秒,發現沒人站上去往里看,他才略微一怔,回過神,自己走了過去。
…破案的時候,旁邊沒有別的偵探和警察積極沖在前面,還真有點不習慣。
說起來,好像從發現歌倉晶子的尸體到現在,一直都還沒人報警…這些人覺悟也太低了。
剛才,江夏本來想自己報。
不過轉念一想,伏特加一副經不起查的模樣,而根據從安室透那里得到的消息,這邊的路似乎還塌陷了一部分,警察雖然不好過來,但相應的,伏特加也不好跑…江夏猶豫片刻,最終決定先假裝自己也忘了。
…倒不是他喜歡香草冰激凌味道的殺氣。而是鬼們一副很中意的樣子。
另外,類比龍舌蘭和皮斯克之類的人,伏特加同樣是一副死后不會掉鬼胎的模樣,不如先幫他多茍一會兒,讓他活著發光發熱…
思緒電轉間,江夏已經踩上了擺在比良坂零輝書房門口的凳子。
門上方的氣窗斜斜打開著,透過十幾厘米寬的縫隙,正望見書房里面的沙發和茶幾。
此時,比良坂零輝正很沒形象地橫躺在沙發上,頭歪在一邊,嘴角掛著血一樣的深紅液體。
他旁邊的茶幾上,則倒著一瓶紅酒和碎掉的高腳杯,里面的酒液傾瀉而出,灑了一桌子。
…確實是一副“好像死了”的模樣。
江夏確認過現場,又借別人的手機拍了幾張照,然后跳下凳子,不太熟練地指揮:“撬開門看看。”
書房的門最終被用力撬開。
隨著門嘩啦大敞,房門扇起的風卷動起一地花哨的碎紙片。
一群正想沖進房間的人,因這景象一怔,紛紛停了下來。
就見比良坂零輝的書房里,門和沙發之間的地上,此時正散落著一大片被撕碎的海報屑,各色碎片雜亂交疊,覆蓋了通往沙發的地面,像一張紙片拼成的奢華地毯。
空氣凝滯了片刻。
下一秒,伏特加duang一拳錘在了門框上,脫口而出:“可惡!”
半秒后,又小聲接了一句:“…的兇手。”
八川弘司被這動靜嚇了一跳。
他蹙眉回過頭,看到伏特加悲憤的眼神,一怔之后,心里對“山田豐”這種一驚一乍的譴責頓時消失,轉而很理解似的嘆了一口氣——友人被殺的滋味,確實不好受…說起來,山田先生竟然和比良坂先生關系這么要好?他怎么從來沒聽說過這兩個人是朋友。
八川弘司短暫地疑惑了一下,很快又自己想通了——也可能是山田先生本身比較嫉惡如仇,看到連續有兩個人被殺,因此感到了無力和憤怒。
…不管怎么說,是個好人。
八川弘司于是很理解地拍了拍伏特加的肩膀,表示自己也是同樣的想法。
在兩位壯漢因為不同的原因而感受到了同樣悲哀的時候。
江夏小心繞過門口的海報碎片,走向沙發,查看了一下比良坂零輝的狀況。
片刻后,在一群人的注目下,他遺憾地搖了搖頭,委婉暗示這人已經沒救了。
之后江夏站起身,看向沙發一角。
那里扔著一截細繩,旁邊還掉落著一部玫紅色外殼的手機——這應該是用來殺死歌倉晶子的兇器。手機也是歌倉晶子的手機。
這一切,看上去就像比良坂零輝在冥想室里殺死歌倉晶子后,神神叨叨地把那布置成了密室,然后又回到自己的房間,喝下紅酒自殺,并在自殺前,用歌倉晶子的手機給眾人群發了那條“我已然復活”的短信一樣。
一直到現在,看到第二具尸體,又看到散落在這具尸體旁邊的兇器,才終于有人想起來要報警。
——八川弘司總算展露出了一點東京人該有的風采,反應比其他幾人稍快。
他對著比良坂零輝的尸體怔了片刻,取出手機,開始撥號。
江夏看向他,又想起不經查的伏特加,猶豫片刻,并未阻攔。
…偵探不讓別人報警,怎么聽都非常可疑。
另外,仔細想想,就算警方趕到,只要破案夠快,讓警察們立刻鎖定兇手,那其他的路人就不會太受矚目,也容易渾水摸魚地度過例行詢問。
而且,報警似乎還有其他好處——早點讓警察知道這里的事,他們才能早點想辦法趕過來,接手善后,這樣,江夏就能早點出發,去別的地方看看風景。
這么想著,江夏一邊四處查看現場,一邊聽八川弘司在斷斷續續的信號里描述今晚別墅中發生的事。
等報完警,門口的一群人也陸續接受了“有人死了”這個事實,逐漸緩了過來。
江夏發現了他們的動向,正打算像其他偵探一樣,提醒門口眾人不要進屋、保護現場。
但望向那邊時,他忽然一怔,發現人群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安室透竟然回來了。
并且此時,已經若無其事地混進了人群當中。
聽安室透的說法是他之前睡得比較沉,后來才逐漸從嘈雜響動中驚醒,前來查看。他畢竟只是今晚路過借宿的客人,沒有歌倉晶子的聯系方式,自然也沒收到“kira”用歌倉晶子的手機發來的消息,發現得比別人晚了一些,其實也很合理。
江夏迎向門口的同時,跟在安室透旁邊的霧天狗拍拍翅膀,飛了回來。
它給江夏帶來了安室透出門時的情況。
——風見裕也身上的“迷路”效果,似乎已經結束。安室透趕到之后,成功從樹下發現了這個部下,之后又立刻趕了回來,一晚上過得極其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