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文造推測:銀狐不在休息站,是因為他出去尋找暗殺目標了。另外,也可能是那個失蹤的入室搶劫犯殺死妻子后,慌忙想逃,所以挾持了熟悉山路的“管理員”幫忙指路。
前者暫時不用多加考慮——那種情況的話,銀狐自己會來找他。
而后者,主動權會掌握在入室搶劫殺人犯手中。搶劫犯是想逃走,肯定會選擇能最快下山的路,而且會避開正在全力搜尋他的丹元村的方向…那樣的路,并不算多!
河邊晃和“管理員”,此時確實正走在委托人預計的道路上。
河邊晃正是那個入室搶劫殺人犯的名字,人不如其名,他沒在河邊晃,而是一直在山里轉悠。
被挾持的銀狐則沒想到,自己來殺個人,竟然反而變成了被挾持的人質。他斜睨著旁邊的搶劫殺人犯,層疊的胡須偽裝下神情陰沉,暗暗尋找著反殺的契機。
但還沒等有所行動,地面忽然震顫起來。
——山中突發了一場地震。
三級的地震,連房屋都很難震塌,但發生在這片雨后的山上,卻震下來一大片土石,形成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滑坡。
滑坡地點,正好在兩個各懷心思的匪徒的上方。
兩人被先行掉落的細碎土石絆倒,又匆匆爬起身,慌亂想逃。
余震尚未平息,巨大的山體不住晃動,頭頂土石匯成洪流轟然逼近,聲音巨大,場面更是讓人心率劇增。兩人地震遇到得多,這種情況卻甚少見到。
沒等辨清該往哪跑,他們忽然看到幾米外,立著一塊有斜坡的堅硬巖石,高聳的石頭上,悠然站著一個陌生人。
和下方的兩人對視片刻,那個一身黑衣的陌生男人朝他們輕輕點了一下頭。
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那副沉靜的模樣,無聲中給了慌亂的人一種錯覺——他身邊是安全的地方。
兩個歹徒眼前一亮,連滾帶爬地跑向那邊。
同一時間。
幾十米外,斜上方的山坡上。
安室透的目光剛剛鎖定了兩個在碎石間掙扎的歹徒,緊跟著就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到了旁邊的石塊,以及石塊上那個頂著一頭自來卷,身形看上去莫名眼熟的人。
辨認熟人的時候,往往不需要看清臉,只靠平時的動作和身形,就能認出身份。
此時,下方石塊上的那個黑衣人點頭的一瞬間,安室透腦中就突兀跳出了一個名字——松田陣平。
等看清那頭天然卷,以及臉上的墨鏡以后,這個名字忽然像被描了一層邊,變得更加具體而清晰。
——松田陣平是他警校時候的同學,拆卸挑事都是一把好手,安室透還從他那學到過一些拆彈和拳擊的技巧。
三年前,松田陣平拆彈時殉職,一直到現在,安室透還會偶爾背著組織溜去墓地,給自己的同期好友們上香…所以現在,松田陣平已經殉職了,下面那個人是誰?!
呆怔的時候,滑落的土石已經轟然經過了松田陣平落腳的石頭,兩個歹徒也在千鈞一發之際爬了上去。
兩人腳下被滾落的土石沖得一滑,趕忙縮回腳,登上石塊,露出了一點慶幸的表情。
但尚未等那表情定格,三人落腳的“巖石”,突然崩塌成無數細小的石塊,匯入下方泥土的洪流里,然后化為常人看不到的式神,無聲消失。
此時正好是滑坡最劇烈的一波,三個人瞬間被土石淹沒,傳出兩聲慘叫。
斜上方,正在思考人生的安室透:“?!!”
他看著滾落土石里露出來的一點衣物碎片,下意識地往前追了幾步。
沒等再深入危險區域,旁邊忽然跑過來一個人,攔了他一下:“老板?前面山體滑坡了,繞路走吧。”
安室透回過神,看向旁邊,發現是剛才跟他分頭找人的江夏。
江夏后面還跟著腿短但是從不掉隊的柯南。
兩個人似乎是被土石滑坡的動靜吸引,跑過來看了看情況。
安室透被他們一搭話,分散了注意力。
再轉頭看向山崩現場時,就見土石的洪流已經沖過,轟隆的崩塌聲由近及遠,周圍逐漸平靜下來。而被卷入泥土的三個人,已經連衣角都看不見了。
剛發生過滑坡,這里的一整片區域都不安全。
但安室透想起剛才那一道越想越眼熟的身影,對疑似死而復生的老同學無比在意。
他看向江夏:“你們先回休息站,或者找別的路下山報警,呼叫支援——‘管理員’和那個搶劫犯被滑坡沖走了。另外,好像還有一個…陌生的游客。”
“還有其他游客?”江夏一怔,似乎是聽到有無辜人士被卷入,對這件事變得在意起來。
幾乎同時,柯南也脫口而出:“我去看看,說不定還有救。”
然后他率先繞路跑向下方。
安室透快步跟上。
江夏看著兩個偵探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戳戳霧天狗,讓它留下觀察情況,自己也跟著下山。
剛才的滑坡,倒不是他動了手腳,這應該叫“自然的偉力”。
雖說余震已經平息,這片山看上去也暫時沒有要繼續滑坡的樣子,但頂著這種自然災害跑去尋找幸存者,依舊是一件風險極高的事。
江夏特地留下一只鬼放哨,這樣,萬一待會兒出了問題,身處下方的人也能留出一點時間跑路…這個世界的紅方為了救人,還真是頭鐵啊。
繞到山下,找到泥土洪流停滯的地方時,柯南想起什么,取出手機按了按。
然后驚喜道:“有信號了。”
之后他開始迅速撥號,119,110,丹元村役所…
安室透沒往那邊看。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習慣了柯南異于普通小孩的表現…
他走到土石停滯的地方,蹲下身,不時撥開感覺有異常的地方查看,像一臺專心工作的搜救機。
安室透到處挖挖挖的時候,江夏也跟著在旁邊挖掘。
比起缺乏信息的安室透,江夏挖起土來,目標就明確了很多。
沒過多久,撥開身下的土層時,一只式神像冬眠的蠶被驚醒,緩緩探頭。
江夏眼睛微亮,伸手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