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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可以吃富婆的軟飯

  安室透其實見過江夏,知道這是組織里的人。

  ——作為一個忙碌的正式成員,他偶爾也有用到外圍成員的地方。

  大約一年前,兩人在一次任務里,有過短暫的接觸。

  安室透覺得,自己都能從一群外圍成員里記住江夏,那江夏沒道理記不住一個金發黑皮、外貌很有特點的正式成員。

  因此,安室透才會覺得江夏問題很大。

  外圍成員大多對他們心存畏懼。怎么可能跑到他這找兼職,甚至還在他明確表示送客以后,賴著不走。

  …可疑,太可疑了。

  不管怎么說,在問清楚之前,絕不能把人放走。

  這么想著,安室透擺出了反派獨屬的陰沉冷笑,握著槍很有壓迫感的逼近:“誰派你過來的?你是那些警察的走狗?”

  江夏:“…”這話槽點略多,但是又不能吐。

  不過江夏聽懂了,安室透這么說,相當于一種警告。

  ——一個外圍成員,擅自闖入波本的地盤,這種行為已經足夠可疑。

  如果江夏給不出合理的解釋,安室透就算把人當做“警方派來刺探情報的走狗”現場殺掉,也沒人能夠追究。

  沒有代號的外圍成員,就是這么容易狗帶,是炮灰中的炮灰。

  但還好。

  眼前是瓶假酒。

  開槍的幾率不大。

  而且,有鬼在手,江夏其實不是很怕死。

  或者,嚴謹一點來說,作為一個已過專八的正經靈媒師,他并不害怕“被優秀的人殺死”。

  亡魂天生就帶有一層怨氣,這股怨氣的針對性非常明確——會指向殺死他們的兇手。

  再加上靈媒師本身的特性。死后,他們能最大限度的發揮身為靈體的優勢。

  換句話說,誰敢當面殺死靈媒師,那靈媒師搶走兇手身體的成功率,會高到離譜。

  只不過,更換身體這種事,對靈魂損害很大。而且鬼們也會在這個過程中,因為被過度壓榨,以及契約變得殘缺,而溜掉一部分。

  所以靈媒師都會極力避免死亡。

  不過現在,江夏只有一只鬼。就算被殺了,也虧不到哪去。

  因此現階段,江夏對著一把上了膛的槍,絲毫不虛。

  再加上他每次遇到琴酒,都要被琴酒拿槍指上一會兒…說實話,已經習慣了。

  江夏心態良好:

  “沒人指派我,是我自己找過來的。我想找一個比較穩定的收入來源。

  “以前我為了組織的任務,得罪過附近的一些地痞,他們不敢正面找我,就一直玩陰的——我不管去哪打工,過不了多久,那里都會被砸。次數多了,就沒有老板敢要我了。”

  江夏說著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只能去很遠的地方打工,扣掉往來路費,工資很少,不夠用。”

  安室透也是一個經常打工的人。

  雖然目的和江夏不同,安室透對薪水沒有需求,主要是為了收集情報。

  但找工作時遇到的困難,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江夏講起話來,不知道為什么,很有代入感。

  安室透聽著聽著,握槍的手就不自覺的松了一點…這外圍成員也太慘了。

  不過江夏聲音一停,他忽然又覺得不對:“組織…”

  “組織給我的任務也很少。”江夏垂下眼,“一位有代號的成員覺得我心理有問題,不能受刺激,很少給我安排工作。如果再找不到穩定的兼職,我只能賣掉父母留下來的房子了。但那是他們最后留下來的東西…”

  安室透:“…”真、真的有這么艱難嗎。

  不過,說到心理問題,和不給工作…

  安室透突然想,這個“一位成員”,該不會是指雪莉吧。

  因為小時候的一些事,安室透對雪莉的媽媽很有好感。

  因此,他也難免對雪莉的情況多有關注。

  安室透確實聽說過,雪莉對一個外圍成員格外關照。

  要是那個人正好就是江夏…

  那江夏應該沒在這件事上說謊。

  雪莉是個研究員,管不到執行方面的事。

  但她畢竟身份重要,如果肯開口,江夏確實會撈不到任務。

  安室透知道,雪莉的出發點應該是好的。但是從江夏的現狀來看…她顯然好心幫了倒忙。

  可能是雪莉從小到大都沒缺過錢,忘了考慮這一點。

  安室透一想到這個他初次暗戀對象的女兒,有點無奈。

  他看向江夏,順著江夏剛才的話說:“那個人只讓你少接任務,沒給你補貼?”

  他這是在委婉提醒,讓江夏跟雪莉提一提這件事,雪莉一旦知道實情,肯定不會無動于衷。

  然而,江夏聽完他的話,卻露出了古怪的眼神:“她給過我錢,但我一個男人,怎么能讓女人養。”

  說完,他幽幽看向安室透,欲言又止:“你該不會…“

  安室透:“…”

  他感覺有一頂寫著“軟飯王”的鍋在無中生有,逐漸逼近。

  安室透額角的血管突突跳了幾下:“我剛才只是隨口一問。”

  他當然不是在勸人吃軟飯。

  只純粹覺得,一個大人,給她照顧著的小孩發零花錢,天經地義,沒什么問題。

  但是現在,仔細一想…

  雪莉她好像也還是個未成年。

  被一個同齡女孩出錢養,也難怪江夏會堅定拒絕。

  未成年真麻煩啊…偏偏還一次碰到倆。

  事情中間突然插了一個雪莉,安室透態度和緩了一些。

  但在答應之前,有一點,他還是覺得古怪:“可是你說的那些,跟你來我這里找兼職有什么關系?”

  江夏聽出了安室透語氣里的松動,他解釋道:

  “我之前無意間救了一個被綁架的小女孩,她父親給了我一筆酬金。通過那件事,我發現私家偵探似乎是很適合我的行業。

  “但是我找不到法定監護人幫我簽字,只能掛在別人的事務所當學徒。

  “那時,我正好在偵探手冊上看到了你這里的廣告。”

  說到這,江夏指了一下茶幾上的偵探手冊:

  “所有的偵探事務所里,你這家離警視廳最近。

  “這樣不容易被打砸,就算真的有人因為我來砸店,警方也能很快趕到,所以我想來碰碰運氣。”

  說著,江夏又抬頭看向安室透:“進門以后,我才發現我以前見過你,你的膚色和發色很有特點…正式成員,應該更不會畏懼那些地痞吧。”

  江夏用“你可以你能行”的期待眼神看著他。

  安室透略微無語。

  他收起槍,拿起桌上的偵探手冊翻了翻。

  還真有事務所的廣告。

  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時候刊登的。

  安室透其實不需要拉客,也不用擔心事務所的營業額——就算賠了,他也能找組織申請資金。

  他不時刊登廣告,只是為了讓“安室偵探事務所”保有一定的知名度。

  畢竟,作為一個隱姓埋名的臥底,安室透不可能把自己刷成名偵探,他只能打著事務所的旗號,摻合案件。

  只是安室透沒想到,這措施,引來了一個求兼職的學徒。

  要在平時,安室透不會管這種事。

  但是現在…江夏聽上去實在太慘了。

  尤其是,這種慘,似乎有相當一部分是雪莉造成的。

  安室透小時候,受過雪莉她媽的照顧。

  如今雪莉父母雙亡,他雖然理智上知道不該插手,但現在,這事都撞到他手底下了,還是舉手之勞…

  不幫,實在過意不去。

  而且江夏作為一個組織成員,日子艱難成這樣了,竟然還想著老老實實去打工,而不是動歪心思去搶劫盜竊。聽說還救了個小女孩。

  這孩子…或許意外的非常有救。

  安室透糾結許久,到底還是輸給了紅方的良心。

  他嘆了一口氣,看向江夏:

  “你可以先來實習,我會按業內正常的時薪給你工資,但是如果中間出現任何可能給組織造成損失的紕漏…你明白后果吧。”

  江夏一怔。

  他其實還有好幾套后續勸服說辭。

  卻沒想到,事情竟然這么順利。

  難道這個世界的紅方,比他以為的更有良心?

  不管怎么說,能達成目標就好…

  江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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