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偷聽嗎?”
短暫的沉默后,蕾姆幽幽而透著寒意的聲音響了起來,看著狂三冷冷的說道。
她的感官極為靈敏,雖然門外的動靜很輕但剛才她分明感覺到了有人在屋內偷聽自己和半澤的對話。
“那你又是在做什么?和直樹?”
門的那頭穿著一身白色晚禮服的時崎狂三沒有任何被抓到偷聽而顯得局促和慌張。
她環抱著雙臂神情冰冷的看著蕾姆。
蕾姆身子一緊,沒料到被自己視為“情敵”的時崎狂三會如此反常的和自己不談工作,直接問出了這種話。
蕾姆輕輕的抿了一口手中的橙汁,心態略一調整,語氣淡漠的點頭道:“我和直樹君討論圍棋的事情,還討論我們倆約會的事情。怎么了,你想聽細節?”
聞言,狂三的心中驟然一顫,雖然她的答案絲毫沒有出乎狂三的意料。
若是說撒謊不喜歡,狂三反而會瞧不起她。
只是蕾姆這樣明目張膽的在自己面前宣布主權,著實讓狂三又有些抓狂。
這次的上海之行發生了很多意外,由于她自己的自作聰明直接致使了她和半澤的關系降低到冰點。
在灰原姐姐的開導下,狂三目前也擺正了心態——她想好了一定要好好提升自己做一個配得上半澤直樹的女人。
可有時候喜歡的人太過優秀著實不是件好事。
半澤君借宿在蕾姆家,以及蕾姆今天對半澤的行棋風格了如指掌都讓狂三有充分的的理由擔心——別是等自己提升完了,人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為此,狂三一直留意半澤和蕾姆的動靜。
果不其然,晚宴不多久,半澤來陽臺透氣,狂三就看到蕾姆這小妖精跟了上去。
那一刻,狂三從心底溢出一股酸楚的難受,踟躕著到底要不要橫插一腳。
最后,狂三選擇了偷聽。
在狂三心里,半澤一直都是她的,最喜歡的。
為了喜歡他,她可以遠離他。
但有人來搶時,人類,尤其是女人特有的占有欲讓她不能不緊張和在意。
女人在保護屬于自己物品時的感覺是十分強烈而潛意識的。
即便狂三知道自己和蕾姆爭風吃醋是不對的,但不宣布主權就意味著主動放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狂三緩緩走近蕾姆:“你知道他和我的關系嗎?”
“什么關系?無非是兄妹。至少我看出的情況是半澤對你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蕾姆好整以暇的又喝了一口橙汁,平靜的說道。
“至于你對半澤嘛,應該是自作多情。如果我沒猜錯,半澤會從酒店出來也是為了躲你吧。”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蕾姆的這番話落下,兩個女孩都沒在出聲,而是就這么隔著不到半米認真的互相打量。
半澤直樹夾在中間左看看蕾姆又看看狂三,整個腦子此刻也亂成了一團漿糊。
半澤直樹有些懵,他的本能告訴自己現在最好保持緘默,否則怕是會“尸骨無存”。
狂三被戳到了痛楚,強忍著憤怒,說:“你憑什么說直樹對我沒想法,直樹答應我了只要我成為職業女將棋選手就會和我交往。是不是直樹!”
半澤直樹捂住臉沒臉見蕾姆了。
這話他還真說過!你讓他不承認還真不行。
蕾姆怔了一下,見半澤這般,不難看出半澤此前的確有答應過這時崎狂三。
不過這種答應看半澤的表情應該是基于一種妥協和敷衍,不然的話直樹沒道理這兩天但凡是見到時崎狂三就躲著走。
“就算你們有這種約定,那也沒有規定在你完成目標前,不能有別的女生接近直樹吧。”蕾姆微微低下了頭,神色之間有些決然:“以半澤君的為人處事方式看,很有可能是出于對你的同情和無奈,才答應了你。不然的話,你和我解釋解釋,為什么直樹見到你就躲著走。”
蕾姆一連說了好多的分析,只把時崎狂三給問的語塞。
這花澤蕾姆真是太心細了,能從這么多點點滴滴就判斷出事情的大概。雖然后者對自己的評價讓狂三心里相當不舒服,但仔細想想,狂三是不得不承認,對方的推斷相當精準。
強行壓抑住自己的心虛,狂三猶豫了會兒,轉頭對半澤輕聲問道:“半澤,你說的話還算數嗎?說過的高中畢業前不戀愛…”
半澤怔了怔,不明白狂三為何又提到了這件事。
他努了努嘴,鄭重的點點頭:“算數,然后你們真的不該為了我吵架。我現在也的確沒心情戀愛心思戀愛。好好為自己的職業努力和拼搏不好嗎?”
以上這番話是半澤直樹的真心話,他喜歡看番劇中的修羅場情節,但并不喜歡自己是修羅場中的主角。
蕾姆現在還小,他還是需要在觀望一段時間。
聞言,時崎狂三一對靚麗的美眸緩緩轉柔:“有你這句話就好,我會努力的。我知道那天晚上我設計你是我的不對。但是我一定會改,成為配得上你的女孩。我相信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
“然后我要告訴你一聲,從現在開始你的飲食起居由我負責了,另外你領養的那個孩子我還會做她的啟蒙將棋老師,這件事叔叔也同意了。我喜歡你…直樹。”
“未來的四年里,請你看我為你做出的改變。”
半澤直樹聽著女孩如此沉迷的喃喃細語,神色再變。
他從女孩的表情和言語可以得出,對方這絕對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拿下,并且已落實了部分的事情。
按理說,半澤應該是生氣和抓狂的。可看著女孩如此認真的對自己承諾——半澤的心中不由又泛起了一股荒謬的感覺。
或許,就這樣也不錯?
眼見著半澤的神色變化,一旁的蕾姆的心底則蔓起了一絲害怕。
原本以為自己憑著各方面的出色和半澤直樹間的默契是可以碾壓對方的,但眼下這對手卻不按照常理出牌。
還有你!半澤直樹人家說什么就信什么啊!
甩了甩頭,蕾姆丟掉了這個令她又是惱火又是酸楚的念頭。沉色道:“時崎狂三,我知道你的確很喜歡半澤,但是我必須得提醒你。你沒有權力阻止我接近半澤,住在半澤家很了不起嗎?直樹,我家里比較大,要不你和紗霧來我們家住吧。”
“花澤蕾姆,您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這么……”時崎狂三見得蕾姆突然以強硬的態度和自己說話,臉色再次一變,冷哼道:“你覺得直樹會在乎你們家的錢,笑話。”
“對沒錯,我是沒權力阻止你接近直樹,但我相信直樹也是有自己的底線和人格的。直樹,你不會去花澤家住吧。要是你真想住大房子,姐姐在臺東區也有私宅的。那里也很大。”
“額…額…”
半澤直樹頭大如斗,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也不管一口氣喝太多傷身了。
直接咕嚕嚕一口飲盡,喝完他哈了一口氣,沒等兩女開口。
就見他突然猛地一拍腦門,大叫道:“天哪,我忘記了。我忽然想起一局棋還沒復盤。你們慢聊告辭。”
說罷他就想突圍而去。他是真的再也不想呆在這比地獄還恐怖的地方。
然而還沒等他繞過狂三,就聽得身后兩聲齊刷刷的喝聲:“半澤,你站住。”
與此同時,兩個女孩幾乎同時快步走到了手拉門的兩側。
一左一右的擋住了半澤的去路,環抱著雙手,神色不善的盯著他。
“這個…”
半澤直樹欲哭無淚,他也沒做什么傷天害理的事啊,為什么要遭這份罪。
或許是上天垂憐,就在這性命攸關的時候,半澤褲帶里的手機響了。
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
半澤如蒙大赦的趕忙摁了接聽鍵,卻聽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聲:“小樹,快來救我。我是儲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