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半澤的這手棋,很多人都是不理解的。
不過他人的不理解,在部分人眼中就變為了新的期望。
比如觀戰室室內的韓國區代表團,又比如正坐在半澤直樹正對面的金忠國。
實話實說,在半澤下出這手棋之前,金忠國在腦袋里已幻想著自己輸棋后在黃埔大橋上跳江自殺的場景!
他想不明白,為什么今天的半澤直樹為什么會下出那么多從沒有見過的招。為什么獲得了考試寶典的自己還是被對方捏的死死的。
如果金忠國沒感應錯,半澤直樹的落子速度和正確率已經和時光對弈的時候拉開了相當大的差距。
根本和之前下棋的人不是一個人!
峰回路轉的是,現在這升級后的半澤卻落下了這手棋。
見到這步棋,金忠國像是發現了什么機會,雙目死死盯著棋盤開始認真的盤算起來。
只要搬回來三目,勝利者就是他!
十幾分鐘后,金忠國用力的握了握拳頭態度很堅決的落子。
敵之要點就是我之要點,金忠國沒有理睬半澤剛才下的那手棋,直接強占了之前眾望所歸的那個點。
這個點被白棋一占,黑棋的一塊大棋頓時不活,當然,由于白棋的脫先,作為一種補償,金忠國有一塊白棋的破綻也愈發明顯。
作為交換,整盤棋就此進入另外一個格局了。
如果說之前是雙方安安穩穩收官,那現在就是再次開戰,一個要你趕盡殺絕,一個則可以趁機擴大自己的地!
誰都沒想到,眼下這種本來該一邊倒的棋竟然變得懸念迭起!
對局室內的氣氛開始再次熱烈。
觀戰室內的氣氛也愈發炙熱。
而就在這時,一個令半澤直樹沒有想到但卻是合乎邏輯的說法出現了。
“你們覺不覺得直樹君這么做,可能和他的師門有關?”
提出說法的是蕾姆,作為今次對弈的提前知情者,女孩很早就確定了半澤直樹會勝。
唯獨沒想到的是,在明明能確定勝局的時候,半澤又開始搞事了!
為什么會這么下,蕾姆覺得一定有必然的理由。
“有這種可能!”
聽了蕾姆的話,張草禾總編想了想說點點頭。
“中國古棋的精神的確有不少和直樹這盤棋相似。難道說直樹的老師是極端主戰派?!”
張曹禾想了想推測道。
“戰”和“圍”,一直是圍棋中最重要的兩個思想。
圍棋中的“圍”,往往體現在它的官子上面。所以吳清源先生會說,官子是圍棋的一個本質。
嚴格來說,無論是“戰”還是“圍”,都是無法割裂的,它們往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具有不可分割性。
對于這個問題,到底以誰為主?就這個“主次問題”,千百年來沒人能給一個正確答案。
千百年了,人們一直在這個問題上孜孜以求。到底是以“戰”為主,還是以“圍”為主,這也讓圍棋形成了兩個很主要的流派。
一個是“戰斗派”,另外一個就是“摳目流”。
有趣的是,圍棋的進步和發展,其實就是在這兩個流派中不停碰撞,不停競爭中發展的。正是有這兩個最主要的流派,才給世人呈現出各種各樣的“棋風”。
在日本圍棋中,應該從秀策算起,“摳目流”成了日本圍棋的主流,當然了,日本圍棋也有“戰斗派”。從丈和到坂田,從坂田到加藤,這些人的棋里面,“力量”的成分都要多一點。
但總得來說,現代圍棋摳目流極多!
尤其是九十年代中期,李昌鎬開始制霸棋壇,從1995年到2005年 后,官子技術的被重視更是讓摳目流大行其道!
這群人的主流思想繼而又影響了很多人。自然而然,“戰斗派”就被忽視了,直到古大力橫空出世,戰斗派才再次有了新的吹號人!
今日半澤直樹下的棋明顯有戰斗派的風格。
明明能用放手決定勝局,他卻故意以戰斗結束棋局!
這么做恰恰是在和對手說:來啊,小子,你不認輸我要你輸得更多,能多贏絕不少贏!
(以下劇情我提前劇透一下,半澤天樹沒得逞。討厭半澤天樹的讀者請略過。)
一個小時后,半澤和金忠國面前的棋盤又增加了30多個棋子。
就在這時,半澤直樹下出了最新一手棋!
在半澤天樹家的的電視里,當天樹看到弟弟落下了這一枚黑子后。
半澤天樹將自己的后背完全依靠在沙發,閉上了雙眼。
以他的棋力和對圍棋的熟悉,他很清楚,弟弟的勝利已徹底塵埃落定!
或許大部分棋手都還沒有看清楚弟弟黑棋的這條大龍死活!
但天樹已看了出來!
在圍棋中尋找“答案”很難,但是用“答案”來反推是否正確卻較為容易。
直樹的這步棋稱的上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已注定了這金忠國無論如何都殺不死黑棋的大龍!
“直樹贏了!?”
在半澤天樹的不遠處,雪之下陽乃試探的問道。
“看模樣你很高興啊!陽乃,是不是已迫不及待想投懷送抱,讓我可愛的弟弟保護你呢。”
一陣沉默后,半澤天樹睜開眼,目光冰冷的看向雪之下陽乃!
“那是你弟弟,他輸棋了難道對你有好處。你們是一家人,不應該互相扶持嗎?”
陽乃反駁道。
“一家人,一家人當著全世界的人的面說哥哥搶了自己喜歡的人。一家人會不老老實實的打籃球只想著給我添堵!”
半澤天樹的一雙眼如鷹隼般狠狠的盯著陽乃,強調道:“因為他我現在可是被不少噴子罵!而且你還看不出來嗎,這小子一直想著對付我,不然裴乾為什么幫他!那些中國企業為什么會幫他!”
“那你們就不能好好相處嗎?你們是一家人啊…”
半澤天樹打斷道:“請記住,我姓秋元。我的母親是秋元才加,我和弟弟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我可以允許他依附我,但絕不允許他凌駕我。”
“你…”
陽乃的身軀下意識的后退,因為他看到半澤天樹忽然又走向了自己,一種極度不妙的危機感襲上心頭。
女孩下意識的想逃但同時又想起她無路可退!
這座別墅守衛森嚴,除非半澤天樹開口否則一只蚊子都飛不出去!
“你很敏感啊…”
天樹戲謔的笑著。
“你想干什么,我都答應你了會為你做事。你不能碰我你答應過的!”
“呵呵,我…只說過你的純潔是獲得他信任的關鍵。”
“而且你不覺得我應該給自己留一點籌碼嗎?…陽乃,我得在你身上做點什么?讓你不能背叛我!”
“半澤天樹,你這瘋子!你到底想對我做什么!我不準你做,我不允許!”
雪之下陽乃身軀顫抖的拿起了茶幾上的果盤丟向半澤天樹,可半澤天樹的敏捷性明顯不是常人!
不知是怎么做到的,那飛向天樹的白瓷盤竟是被半澤天樹一把捏住!
“你知道嗎?陽乃…除了那里,其實還有一個地方能進入…你的身體。”
半澤天樹的臉上露出猙獰兒而邪魅的笑。
弟弟今 天的表現著實是給了他精神上不小的驚喜,先前專注于看棋,他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沒做讓自身,身心愉悅的事情。
陽乃聽了半澤天樹的話,美眸徹底瞪大!明白了后者要對自己做什么,晶瑩的淚水奪眶而出。
“半澤…天樹,你敢對我這么做,我…一定會殺了你我發誓!”
“在你發誓前,我勸你還是不要。因為那代價太大,我和你的視頻我會全程記錄,如果你想雪之下家成為全日本的笑料,如果你想你的父母能健健康康,如果你想你的妹妹我無憂無慮,我勸你乖乖的!”
半澤天樹冷冷的說著把陽乃逼到了墻角。
“我不怕你恨我…能被你憎恨是我的榮幸,有些時候恨比愛一個人更讓人著迷,不是嗎。”
“陽乃!”
(再次強調,陽乃沒有被那個,最后自救成功了!!!)
(陽乃最后自救了,沒有被半澤天樹得逞!)
與此同時。
在上海的那局棋終于接近了尾聲,由于對弈時間的限制。
隨著半澤直樹將金忠國的大龍一齊逼死,這次的小boss終于低下了他高傲的頭顱。
輸了二十多目,全程被壓著打,這種棋在下下去已再沒有任何必要!
認輸的一刻,金忠國渾身彌漫著絕望的氣息淚水落到了棋盤上面。
他是承載著一個國家的榮譽和尊嚴上戰場的,這下倒好不僅背負了千萬民眾的寄托,還壓上了他的全部前途!
怎么辦,我接下來難道真要跳黃浦江?
令金忠國沒想到的是,勝利者半澤直樹對他遞出了一張名片,用韓文說:“你下的其實不錯,如果韓國方面不愿意原諒你,你大可以來找我,這上面是我的電話,可千萬不要放棄圍棋。你們的國家太變態,我可以給你保護。”
“你…”
不等金忠國搭話,下一刻,對局室的大門被緩緩推開,中日韓三國的各路記者潮水般地涌了進來。
金忠國本把名片下意識收進自己的褲兜帶。
下一刻,攝像機的閃光燈閃起,閉上眼再睜開,勝利者半澤直樹已穿過人群和自己的父親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