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們追了出來。
陸琬箐毫不猶豫地帶著人沖上去。
雙方展開殊死搏斗。
那群死士看似兇猛,實則已經沒了章法。
他們自知已經沒有活路,只能是臨死前的最后掙扎。
而陸琬箐這一方恰好相反。
有她這個主將沖在最前面,她帶來的那些部下一個個都勇猛無比,悍不畏死。
待那群死士體力耗盡,無力反抗之際,一個個全都用武器抹了脖子,當場自盡。
這便是死士存在的意義。
在陸愷的死訊傳出去后,譽王府內還在反抗的人一下子全都失去了斗志。
陸琬箐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她以最快的速度接管了整個譽王府。
而此時的花漫漫卻已經身中劇毒。
胳膊上那一道細細的傷口已經變成烏紫色,流出來的血液也都是黑褐色的。
李寂試著用嘴給她吸出毒血。
可惜沒用。
毒性發作得很快,她的半邊身子都已經失去知覺。
李寂和月娘守在床邊,李燎去外面找大夫了。
花漫漫虛弱地問道。
“我是不是快死了?”
李寂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眶發紅,聲音劇烈顫抖,像是隨時都會哭出來。
“不會的,你一定不會死的。”
月娘急得團團轉:“老爺怎么還沒回來?”
李寂:“你怎么那么傻?為什么要替我擋那一箭?”
他寧肯自己中箭,也不想看到漫漫受傷。
花漫漫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么會那么傻?
她在看到李寂遇到危險的時候,腦子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沖了上去。
就仿佛是一種不受控制的本能。
而產生這種本能的原因,只可能是愛。
現在仔細想來,花漫漫覺得,自己大概是因為愛他,所以哪怕忘了他的一切,也還是想要保護他。
李寂聽到了她的心聲。
心中酸脹得不像話。
濃烈的感情排山倒海般涌來。
他再也忍不住,低下頭:“我也愛你,一直都愛。”
說完他便用力地吻在了漫漫的唇上。
花漫漫睜大眼睛,蒼白的臉上浮現出驚愕之色。
她沒想到李寂會突然親吻自己。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撲面而來,唇上的溫度越來越高,猶如燃燒的火焰,焚燒著兩人的理智。
月娘看到這一幕,當場呆滯,大腦一片空白。
李寂微閉著眼,親得非常投入。
花漫漫卻雙眼睜大,怔怔地看在近在咫尺的男人。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猶如一聲聲的擂鼓,響在她的心頭。
被封鎖的記憶洶涌而出…
新婚之夜,她穿著紅色嫁衣坐在床榻上,手中的描金卻扇被李寂撥開,露出一張明眸皓齒嬌艷欲滴的芙蓉面。
書房里,李寂從身后捉住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寫字。
洶涌的河水之中,李寂緊緊抓住她的手,死也不放開任由河水將兩人裹挾沖向不知名的遠方。
夕陽西下的古道上,李寂扶著她上馬,告訴她該怎么騎馬,當她騎著馬跑遠后回頭一看正好看李寂站在后方安靜地望著她。
校場上,花漫漫和李寂對練劍術,練得花漫漫四肢酸軟滿頭大汗,她耍賴似的趴在地上不肯起來,最后是李寂彎下腰,穩穩地將她背回了屋里。
密道里面花漫漫艱難地生下兒子,拼盡最后一口氣對慕青說道。
“告訴他,我還會回來的。”
大量記憶的復蘇,令花漫漫本就昏沉的腦袋越發疼痛難受。
她的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呻吟。
李寂放開她的唇,緊張地問道。
“你怎么了?”
花漫漫感覺自己的腦子里面脹得厲害,仿佛隨時都會炸開似的,難受極了。
月娘回過神來。
她來不及去細想剛才發生的事情急忙問道。
“是不是毒發了的緣故?”
李寂心急如焚他爹怎么還沒把大夫找來?
花漫漫實在是撐不下去了。
她難受得渾身發抖眼前陣陣發黑。
不一會兒便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聽到了一聲嘆息。
“是我輸了。”
聲音縹緲清幽,仿佛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其中還透出濃濃的不甘和失望。
不知過了多久。
花漫漫的大腦漸漸恢復清明。
她緩緩睜開眼睛,發現屋內黑漆漆的,四周一片安靜。
李寂一直守在床邊。
他的視線始終未曾離開過漫漫因此第一時間就發現她醒了。
李寂立刻靠過去顫聲喚道。
“漫漫!”
花漫漫剛醒過來反應有些遲鈍。
過了會兒她才看向床邊的男人,啞聲問道。
“我怎么沒死?”
李寂皺起眉:“說什么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氣?!”
花漫漫:“可我不是已經中毒了嗎?”
李寂點亮床頭放置的油燈,緩緩說道。
“我已幫你找到解藥,你體內的毒性已經化解,你沒事了。”
花漫漫難以置信:“真的假的?”
見她不信,李寂便將事情經過大概說了遍。
自從陸琬箐接手譽王府之后,立刻就將府中的人全部集中看管起來,其中就包括給陸愷敬獻毒藥的那個門客。
那個門客被迫交出毒藥的配方,再由城中最有名的幾個大夫合伙商議,很快就討論出了解藥的配方。
花漫漫仔細感受了下,發現自己的身體確實已經恢復了知覺,人也比之前好受了許多。
看來解藥是管用的。
她不禁欣喜起來。
天晴了,雨停了,毒解了。
她又可以繼續茍下去了!
李寂看到她笑得開心,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上揚。
此時的他仍舊頂著那張平凡無奇的臉,唯有那雙眼睛濃黑深沉。
在昏黃燈光的映照下,泛著融融暖意。
花漫漫知道他應該是在床邊守了挺久,有些心疼,主動將自己的身體往旁邊挪了挪。
“這么晚了,你肯定困了,上來睡會兒吧。”
李寂定定地看著她:“你確定要讓我睡過去?”
花漫漫嘟噥道:“都老夫老妻的了,你還問這個做什么?趕緊睡吧。”
她都這么說了,李寂哪里還有推拒的理由?
他當即脫掉外衣,掀開被子,在漫漫身邊躺下。
等閉上眼睛,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忍不住又睜開眼睛,問道。。
“什么叫做老夫老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