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弦被面前這一幕驚呆了,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直到花漫漫問了她一句。
“你打算一直在門口站著嗎?”
宋意弦這才回過神來,受寵若驚:“我可以進來嗎?”
花漫漫沒有回答,直接轉身進屋。
宋意弦趕緊彎腰將地上的購物袋拎起來,跟著進了屋。
她換上拖鞋,將購物袋放到餐桌上。
花漫漫打開冰箱,從中拿出一瓶飲料。
宋意弦急忙說道:“這么冷的天,喝冷的對腸胃不好,我給你倒杯熱水吧。”
說完她就急匆匆地跑去廚房倒熱水。
花漫漫的動作頓了頓,最后還是將飲料放回冰箱。
宋意弦將一杯溫水遞過去。
花漫漫接過杯子,面無表情地喝了干凈。
宋意弦小心翼翼地觀察女兒的神情,見女兒始終不發一言,心里越發不安。
宋意弦忍不住開口解釋。
“他之前跟我發誓,說他已經悔改了,還保證他以后再也不會動人了,我沒想到他轉眼就把自己的承諾拋到了腦后,到知道他會對你動手,我肯定不會帶他來找你。”
花漫漫放下杯子,抬眸看向她。
“他是怎么找上你的?”
宋意弦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今天準備來找你,剛出家門就見到了他,他說他是從我同事那兒打聽到我的住處的。”
花漫漫:“也就是說,他不僅知道了你的住處,還知道了你在哪兒上班?”
宋意弦起先還沒覺得有什么,此時聽女兒這么一問,腦子里立刻冒出許多不太好的猜測。
“你的意思是,你爸爸…”
花漫漫打斷她的話:“我沒爸爸。”
宋意弦頓了頓,順從地改口道:“花裕森是有備而來?”
花漫漫:“顯而易見,他不會輕易放過你和我的。”
宋意弦還有些遲疑,似乎還存著一點兒僥幸,覺得花裕森也許不會把事情做得那么絕。
花漫漫走到窗邊,伸手挑起窗簾,露出一條縫隙,她透過縫隙往下望去。
“他還在下面守著。”
宋意弦趕忙走過去,順著女兒的視線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面的花裕森。
他用捂著高高腫起的半邊臉頰,時不時抬頭望花漫漫居住的樓層看上一眼。
即便隔著一段距離,宋意弦依舊能看到他那煩躁惱恨的神情。
花漫漫:“知道我為什么叫你進來嗎?是因為我猜到他不會善罷甘休,他肯定會在樓下等著,只要你一下去,他就會纏上你。”
宋意弦的臉色漸漸發白。
事實擺在面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她心里的最后一絲僥幸隨之破滅。
她想問女兒該怎么辦?
但隨即想到女兒才剛畢業,還只是個涉世未深的半大孩子,她怎么能將這些亂七八糟的麻煩全都拋給女兒?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不安。
“我們報警吧。”
花漫漫看向她:“你確定?”
花漫漫倒是不介意讓警察叔叔天降正義給花裕森一點教訓,但要是真的報警了,事情肯定會鬧大,可能會影響到宋意弦的工作。
宋意弦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說道。
“如果他真的是有備而來,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即便我們今晚躲過去了,還有以后呢?
只有千日作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我們得讓他吃點苦頭,他才會收斂。”
這么多年在社會上的摸爬滾打,讓她明白了很多道理,比如說人善被人欺。
她要是一再忍讓,換來的只有對方的得寸進尺。
更何況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女兒的安全。
工作丟了可以再找,但女兒要是沒了,她會恨自己一輩子。
花漫漫勾了勾唇角,露出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她的媽媽還沒有軟弱到無藥可救的地步。
宋意弦拿出手機,當著女兒的面,撥通了報警熱線。
這還是宋意弦第一次報警,她心里特別緊張,捏著手機的手心里都有些出汗了。
當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宋意弦放緩呼吸,鼓足勇氣開口說話。
“你好,我和我的女兒被人盯上了,對方是我的前夫,有家暴的前科,他正在樓下蹲守,我和女兒很害怕,希望能得到警方的幫助。”
對方很快給出回復。
“女士,請您將前夫的相貌大概描述一番,并把你們的住址告訴我們,在我們趕到之前,請你們待在家里不要出門,并鎖好門窗,保護好自身安全。”
警方的速度很快,不過十來分鐘,警車就風風火火地沖到了居民樓下面。
原本蹲在路燈下面的花裕森見狀,很是心虛,立刻就要起身逃跑。
也正是因為他落荒而逃的舉動,立刻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
還沒等他跑出去多遠,就被警察追上,當場逮捕。
隨后有兩名警察敲響了花漫漫的家門。
花漫漫陪著宋意弦前往警局做筆錄。
警局里,面對警察的盤問,花裕森起初表現得非常憤慨,他再三強調自己是宋意弦的合法丈夫,同時還是花漫漫的親生爸爸,他不過是在樓下等妻女,警察憑什么抓他?!
在警察調出花裕森曾經家暴傷人、致使女兒重傷入院的前科后,花裕森的氣焰立刻就降了下去。
但他還是嘴硬地強調道。
“就算我打了她,我也還是她的爸爸。
這年頭有哪個做爸爸的不動孩子的?
再說了,我都已經向她道歉了,你們還想讓我怎樣?
難道還想讓我給她下跪不成?她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們就知道指責我,你們怎么也不看看我臉上的傷?
我臉上這傷可是被我女兒打的,當時左鄰右里都看到了,我絕對沒有說謊。
我的女兒惡意傷人,你們怎么不抓她啊?!”
警察拿著花裕森的口供去找花漫漫和宋意弦,向她們詢問事情的真相。
花漫漫坦然承認了自己打人的事實。
宋意弦急忙解釋道。
“是花裕森先動手的,漫漫是為了自保才迫不得已動手的。
花裕森以前就愛打人,漫漫在他手里吃了很多苦頭。
如果不是他做得太過分了,漫漫也不會那樣對他。”
旁邊一名女警安撫道。
“宋女士別急,我們這里還留有花裕森的案底,我們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