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寂在看到太子的第一眼時,就聽到了他心里的真實想法。
原來太子是怕擔責任,打算讓他來頂包。
李澄裝作虛心請教的樣子。
“臨行前父皇曾交代過孤,說昭王在行軍打仗上的經驗非常豐富,想必你們以前應該也曾遇到過類似的問題,不知你可有什么良策?”
李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譏誚。
“太子殿下聰明過人,若連您都想不出辦法,我又能有什么主意呢?”
李澄蹙眉:“過分的謙虛可就是驕傲了,現在這種關鍵時刻,你可不能賣關子,有什么辦法就直說。”
李寂嗤道。
“我的確是沒辦法,索橋就擺在那里,太子殿下若是害怕,隨時都可以掉頭回去。”
李澄的臉色沉了下去。
昭王這是一點面子都不肯給他!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的煩躁憤恨。
“既然昭王不肯賜教,那便算了。”
說完他便轉過身去,不再多看昭王一眼。
林清芷沖昭王歉然一笑:“太子殿下為了賑災之事勞心勞力,難免有些急躁,還望王爺不要往心里去。”
李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你就是林清芷?”
林清芷被他看得心里有些發毛,連帶著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是的。”
李寂勾唇輕笑,語氣頗有幾分深意:“你很好。”
李澄聽到這話,心頭火氣更盛。
但他不好沖昭王發作,只冷冷地看向林清芷。
“看來昭王很中意你,你要不要跟他走?”
林清芷慌忙搖頭:“不,妾身是太子殿下的人,除了您身邊,妾身哪里也不去!”
聞言,李澄神色稍緩。
算這個女人還有些眼力勁兒。
他從未見到昭王對哪個女人主動示好,林清芷算是第一個,他以為昭王是對林清芷有那方面的意思,心里難免有些惱火,可同時又有些得意。
就算昭王看上了林清芷又如何?
她都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昭王就只能眼巴巴地看著想碰都碰不著。
李澄正要去欣賞昭王那失望的申請卻發現對面馬車的車窗已經關上了。
他討了個沒趣,臉色又是一沉。
這次林清芷也不敢再多說什么,低眉順眼地跪坐在旁邊,安靜地充當著布景板。
太子下令從索橋過河。
由于索橋老化得太過嚴重一次性不能上太多人。
于是車隊被劃分成了數十個小隊。
每次只能過一小隊的人馬。
李澄特意將自己排在第二梯隊這個位置最有安全感。
至于昭王所乘坐的馬車,則被太子故意安排在了最后一支小隊。
李寂對此并沒有異議。
花漫漫原本還有些擔心,見到昭王如此從容便也跟著放下心來。
雖然昭王此人很狗,但在正經事上還是很靠得住的。
不小心聽到了她心聲的李寂:“…”
花漫漫注意到昭王在看自己她立刻裝出害怕的模樣。
“索橋那么高,妾身怕怕”
李寂不禁猜測這女人上輩子怕不是個大麻袋。
不然她咋這么能裝呢?
前面的車馬一批接一批地過去。
索橋雖然看起來非常破敗走在上面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斷裂的樣子事實上卻出乎意料得牢固未曾出現有人掉下去的情況。
太子的馬車早已經通過索橋到達了河對岸。
然而還沒等他放下心來就聽到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喊殺聲!
李澄臉色一變立刻推開車窗往外望去。
只見河對岸那邊忽然殺出很多山匪。
那些山匪個個都生得高大健壯他們拎著砍刀斧頭長矛等武器朝著負責運送錢糧的車隊沖過去!
李澄登時就急了。
要是這次的賑災錢糧又被搶了,他怎么跟父皇和群臣交差?
他趕忙沖周圍的護衛們喊道。
“快去幫忙!”
林清芷趕忙提醒道。
“太子殿下請冷靜這索橋承重能力有限。
要是大家一下子全都往回沖怕是索橋會斷掉。
不若派一小部分人過去幫忙剩下的人留在這邊接應。”
李澄覺得此言有理遂點頭應了。
河對岸。
在山匪們沖出來的第一時間陳望北就已經組織人手進行抵抗。
陳望北想讓昭王先走。
可李寂卻沒有動,他讓那些裝載著賑災錢糧的馬車先過河。
虎嘯營的將士們訓練有素且人數更占優勢山匪們知道不能跟他們硬碰硬,就專門對著那些裝著錢糧的馬車下手。
大部分的馬車都被送到了對岸,只有兩輛裝載著錢糧的馬車被山匪團團圍住。
看樣子他們是一定要留下這兩車錢糧才罷休。
陳望北沖昭王所在的方向喊道。
“王爺先走,屬下斷后!”
李寂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
目前虎嘯營這邊占據優勢,想必他們吃不了虧。
于是李寂對負責趕車的仆從說道。
“走吧。”
馬車緩緩使動,車轱轆碾過泥濘,上了索橋。
風雨交加之中,索橋左右搖晃,尤其是被車轱轆碾過的地方,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給人一種隨時都會掉下去的危機感。
花漫漫這下是真的有點怕了。
她伸手抓住車窗邊沿,身體繃得很緊。
李寂看了她一眼。
“你若是害怕,可以抓住本王的手。”
他就只是這么一說,沒想到花漫漫居然真的把手伸了過來。
她緊緊抓住他的右手,不敢往外看。
李澄坐在馬車里,透過車窗看到昭王乘坐的馬車越來越近。
他心里忽然生出一個卑劣的念頭——
倘若索橋在這個時候忽然斷了,昭王必死無疑。
即便將來父皇追問起來,他也可以推說是意外。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無法再被遏制下去。
昭王此人狂妄自大,仗著有皇帝的寵愛就無法無天,連他這個太子都敢不放在眼里。
這樣一個人要是活著,不僅不會對他有任何幫助,還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將來的登基之路。
既如此,那就讓昭王去死好了。
李澄低聲對心腹交代了兩句。
心腹臉色一變,似有猶豫。
但在迎上太子那冷厲陰沉的目光時,他一下子就慫了。
“屬下遵命。”
現在所有人都在關注河對岸的局勢,沒有人注意到,一個身形矮小的人悄悄靠近了橋頭。
他用匕首在繩索上劃了兩刀。
索橋本就年久失修,如今再加上人為破壞,它很快就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緊接著,繩索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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