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小兔崽子,我打死你!”
“讓你跑!讓你跑!”
“你跑了,老子問誰要錢去!”
破漏的房子里,遍地都是干枯的稻草,屋頂磚瓦這兒缺一塊,那里少一角的,寒風瑟瑟往里灌。
一個手拿鞭子的中年男子則一下下地抽打地上躺著的小少年。
那小少年看年紀不過八九歲,后背血淋漓得一道道鞭傷,但他卻緊緊攥著手心,不讓自己喊出一聲求饒。
因為疼痛和忍耐,他眼睛通紅,緊緊咬著的下唇也破開滲出鮮血,他就那樣緊緊凝視著那躲在門板外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陣害怕,提著裙擺就跑了。
不知道打了多久——
那中年男子總算是累了,又咒罵幾句才離開 過了許久,那房門才被重新推開。
穿著白裙子的小姑娘左右探查了一番,才提著裙子走進柴房。
整個空洞洞的柴房里除了上躥下跳的老鼠蟑螂外,就只有那趴在地上手腳都被捆上鐵鏈的小少年了。
他身上的衣服破敗不堪,寒風順著被鞭子抽開的縫隙直往他的傷口里灌,即使如此他也一動不動,就跟死了般。
“...喂。”
小姑娘忍不住開口喊了聲。
那小少年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姿態,就連手指頭都沒動彈一二。
楚茶提起裙子往前走了一步。
才有一陣低低的聲音傳來:“滾。”
小姑娘的步子頓時停在了原地,但隨后就繼續往前走去,慢吞吞地挪到他的身旁。
“漂亮哥哥,你餓了嗎?”
她跪坐在稻草上,將懷里揣著的饅頭遞過去:“這是我偷偷藏起來的,爹爹不知道....”
那小少年頭都沒抬一起。
楚茶將饅頭往前遞了遞:“漂亮哥哥,你從前天被重新抓回來后就沒吃過東西了...而且現在又受了傷,不吃東西會死的...死是很可怕的!”
她的話許久都沒得到回應,就忍不住又說了幾句勸說的話。
那小少年許是嫌她吵鬧,這才慢慢抬起腦袋。
露出一雙陰沉沉的烏眸,自下而上死死地盯著她,那眼神就像藏著一匹暴虐的野獸,若不是鎖鏈的緣故,一定要上前扯著小姑娘撕下一層皮肉,他森冷開口:
“我剛才的話,沒聽見嗎?”
小姑娘第一次被這么兇的眼神盯著。嚇得一陣手抖,饅頭就掉到了地上,順著灰塵滾了許多圈方才停下。
她努力憋著眼眶里的淚水,囁喏道:“小哥哥...我知道爹爹做得不對,不應該把你拐來,我會想辦法把你放了的....”
沈逐嗤笑一聲,便挪過頭去不再看她。
楚茶提著裙子站起來:“不過你放心吧,我肯定會幫你逃出去的!”
言罷,她就將滾到遠處的饅頭撿起來,將上面裹了灰塵的一圈皮揭下來,重新放到沈逐身邊還算干凈的稻草上后。
才小心翼翼左顧右盼地離開柴房 空蕩蕩又黝黑的房間里,重新回歸平靜,只剩下那滿身傷痕的小少年。
過了許久——
他才掙扎著坐起身。
每動彈一分,那后背的傷口就像更深地撕扯開,單單只是坐起來這一個姿勢,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沈逐后背抵在墻上,將視線慢慢定格在那塊饅頭上。
許是猶豫上了,就這樣沉寂看了許久,方才緩緩伸出手....
抓住——
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第一次沒有顧忌自身的形象問題,用最粗魯的姿態吃著糙米做的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