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云。在烏云和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直沖向烏云,它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喊聲里,烏云聽出了歡樂…。”
男人的聲音時而低沉,時而高吭。
好吵啊!
躺在沙發上的男人,睜開眼睛,室內燈光并不柔和,好半天才適應眼跟前的景象。
偌大的落地窗,窗戶外面一望無際的綠草坪,草坪上有一個漂亮的秋千,秋千上有一只小白狗和一位長發女孩,女孩光從背影上看,就能讓人生出無限遐想。
很快,男人就發現不對勁。
窗戶外面的景色很美麗,草坪綠得跟黃瓜汁似的,仔細一看,又不太對勁。
活動了一下雙手,發現自己好像躺了好久一樣,深身上下酸疼酸疼的。
坐在另一邊沙發上的那個眼鏡男沉浸在他的朗誦中,沒有發現旁邊的男人已經醒了。
男人不理會那個擾人清夢的神經病,徑直起身來,光著腳走向落地窗前,他想看一看,窗外的世界是不是真的,關鍵是那個美女是不是真的。
很快他發現,秋千上的那個女孩和狗子來回蕩的頻率是一樣的。就像算準了時間一樣,毫無差別。
用通俗的話來說,是機械性的前后擺動。
身后那個眼鏡男的聲音響起來,與他剛才高吭的朗誦聲音相比,有點娘。
“您在看什么?”
“我這是在哪里?”
“歐先生,這是在您家,您每天睡醒都會問我這個問題。”
“每天?”
“是的,接下來您會問我外面的那個美女和景色是不是真的。”
的確,他本來是打算要這么問的,既然那個看起來唯唯諾諾的眼鏡男這么說了,他就問。
“應該不是真的吧?”
“是的,您看到的只是電子屏幕,一個小時之后,它會換成另一副畫面。那個畫面更刺激一些,是兩個穿著極少的美女。所以,那不是什么窗戶,那后面只是一堵厚厚的墻而已。”
“你是誰?”
“我是您的心理醫生,我叫蘇王。”
“蘇王?”
“是的,我媽姓蘇,我爸姓王,所以我就叫蘇王。”
“為什么不是王蘇呢?”
“我們家是女權主義為上。”
“哦,那不重要。我是誰?”
“歐楊。”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我究竟是誰?”
“歐楊,現年30歲。連城人,曾經是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在心理學方面有很大的成就,您寫的那一本關于心理學方面的書籍《我能看見您的內心》,被心理學界稱為前無古人后來來者的學術性著作。”
“我曾經是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
“是的。”
“那我還要你干什么?”
“歐先生,您病了。病得還挺嚴重的。”
“什么病?”
“精神方面的。”
“你是說我是精神病?”
“也可以這么說吧!”
“你是一個心理醫生,怎么可以用精神病來形容你的病人?你是江湖游醫?”
“先生,是您說的精神病,我并沒有那么說?在我看來,您得的是重型的心理障礙,兼具精神分裂癥、雙相情感障礙綜合癥。”
“統稱精神病唄?”
“您要那么說也可以,您是天才應該明白,天才和瘋子只在一念之間。”
“好吧,你要說我是天才,我勉強接受。現在我餓了,可以吃早餐了嗎?”
“先生,現在是凌晨12點鐘,您要吃宵夜的話,我給您叫餐。”
“凌晨12點鐘?”
“是的,您每天都是這個時候醒的。”
內心獨白:果然有問題,正常人誰會在半夜才起床?
“哦,既然是宵夜,那我想擼串,最好烤幾個大腰子。給我推薦一個地兒,我請你擼串喝酒。”
“對不起,您不能出去。”
“為什么?我被限制人生自由啦?”
“是的,前面都說了,您有病,而且病得很嚴重。出去就有可能做出無法收拾的事情來。”
“我能干出啥事情來?有人跟著不就行了嗎?”
“那不好說,殺人越貨都有可能。”
“我有那么混蛋?”
“您是優秀的心理醫生,以您在心理學方面的建樹,您比我專業,您應該知道您得的這種病嚴重時會出現什么狀態。”
“所以,是我花錢請你來禁錮我的生活的?”
“不,作為一名精神病患者,您沒有完全的自主行為能力。我是您父親請來的。”
“我父親?”
“連城大學心理學教授,歐長天。”
“所以,我是被他囚禁在這里的?”
“也不算是囚禁吧,他是愛您的,也是為您好。”
“你當我的心理醫生多久啦?”
“不長,一個月吧!”
“那我被囚禁在這里有多久啦?”
“我不清楚。”
“在你之前我的心理醫生是誰?”
“我不清楚。”
“你都知道一些什么?”
“我知道的您都知道了。”
真是一個滴水不漏的心理醫生。
“好吧!宵夜吃什么?”
“看您要吃什么,這里有廚師,他們會給您安排的。”
“烤羊腰子也有?老爹允許我喝酒嗎?”
“除了不能出去之外,您應該是什么都可以。”
“是嗎?找女人可不可以?我有多久沒有和女人約過會?”
“這個…”
“好吧,不為難您。我現在暫時也沒有那個需要。”
蘇王抹了一把腦門,大冷的天,一腦門的汗。
“那我這就去叫人給您準備宵夜。”
“等等。”
“您還有什么需要?”
“老歐給你開多少錢?”
“這個,我不能說。”
“我給你開比他多三倍的工資,你能聽我的嗎?”
“恐怕不行。”
“五倍?“
“十倍?”
“你跟錢有仇?”
“我跟錢是沒仇,可您有錢嗎?”
“你說過我曾經是一名優秀的心理醫生,我之前應該掙得不少。”
“您是掙得挺多的,但您現在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無權支配您的財產。”
“誰說的,你都說了我是天才,我覺得我能,但前提條件是我需要你的幫助。”
“您是不是傻?您每天清醒的時間只有三四個小時,醒來之后連自己是誰都不曉得。您如何支配您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