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行,我一個鍵盤俠讓一個大作家來送,有點不識抬舉了。”
“你勸你別置氣,那個無臉男的案子還沒有結束,萬一他盯上了你怎么辦?”
“即便是閻王爺找上門來,我也用不著你假慈悲,我是人民警察的女兒,能保護我自己。”
“得,算我多管閑事。”
自從劉美美事件之后,春子巷長長的巷道在路燈的掩映下亮堂了不少,一眼似乎就能看到頭。
其實并沒有什么害怕的,羅喬強烈的自尊心也不允許她像這么一個虛偽的異能小說家低頭。
不過,在分開之前,她覺得有必要向周語說清楚。
“周大作家,你的小說怎么創作跟我沒有關系,但是作為你小說里黃毛的原型,我有話要說。”
周語并不答話,只定定地瞅著羅喬,靜待她的下文。
“我覺得沒有黃毛這個角色你的小說也可以寫下去,譬如車廂里頭那一對野鴛鴦,他們應該不介意在你的小說里客串一回的。所以我勸你改一改,不然我覺得我有必要拿起法律的武器來保護我的權益。”
海風吹得廣場上的廣告牌呼啦啦地響,夜色下,周語一張臉不卑不亢。
“羅小姐,關于你的意見,我有兩點回答。第一,我不知道你看我小說之前,有沒有看我的序言,那里面我特地申明過了,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請勿對號入座。
第二,黃毛,他是一個男性角色,我并不認同他是以你為原型。所以,我也沒有必要也不會將黃毛這個人物從我的小說中剔除,并且在之后的情節中,我還打算讓他來挑個大梁,多些戲份。
譬如他是一個變裝癖,或者是一個取向有問題的人物,你知道的,我寫的是都市異能小說,他的身份可男可女,可妖可魔。這個寫起來,一般很難控制。”
“你…”
得,話不投機半句多,其實這個話題在地鐵上就已經終結了,再和這樣一個無賴小說家糾纏下去,怕是要被氣得吐血。
………
說實話,在這個接近零點時分的巷道里,羅喬內心還是發著虛的。
尤其是自己個那非常有特色的拖沓的腳步聲,這一種有節奏地響聲,越發地趁著夜色中的巷道神秘無比。
偶爾的一陣風吹來,那一片小樹林就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仿佛恐怖片里瘆人的音樂聲。
使命的踮了腳尖,仍舊控制不住自己那拖沓的腳步聲。
背后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似的,驀地一回頭,身后的巷子里又什么都沒有,再一回過身來,那一種瘆人的感覺又一次襲滿了全身。
就這么戰戰兢兢地,也很快就到了陽光小區的分叉口了。
記得昨天晚上,這個分叉口的路燈還十分亮堂的。
而這個時候,那里又陰暗一片。
不是吧!燈又壞啦?
路邊的那一排垃圾桶仍舊如衛士一般立在陰暗中,一只野貓肆無忌憚地在溢出來的垃圾中翻找著食物。
空氣中飄著一股貓毛的氣味,羅喬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噴嚏。
隨著這一聲響亮的噴嚏,旁邊樹林里似乎有一絲光亮閃了一閃又滅了。
隨著這一絲光亮滅了之后,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樹林那邊傳來。
“羅喬…羅喬…”
聲音微弱,讓羅喬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劉美美遇害的那天晚上,那個聲音和這個極其相似。
“誰?是誰在那邊?”
手機電筒的光亮亮起來的時候,樹林邊緣似乎有一個身影微微動了一下。
那個聲音又艱難地響起來。
“是…我。”
這個聲音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一時又想不起來。
好像前院張阿姨家的二八姑娘苗苗,又好像樓下孟婆婆家在上中學的孫女孟姣,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周末都會來孟婆婆家報道的。
莫非是她?
心中一種不好的感覺升了起來,難道她被無臉男挾持啦?
“小孟姣?是你嗎?”
女聲又響了起來,聲音低沉。
“姐姐,過來。”
樹林中的那團人影伸了手朝著羅喬招了招。
“大晚上的你在那里做什么?還不趕快出來回家。”
“貓,有一只小奶貓,我想帶它回去。”
“小野貓身上有好多細菌,別理它,大晚上的趕緊出來。”
“不,我要帶它回家,姐姐,你來幫我抓它。”
又一陣風吹過,隨著樹葉發出的沙沙作響的聲音之間,小奶貓的聲音也跟著附和起來。
“喵,喵…”
“孟姣,聽姐姐的,你出來,咱們明天再來抓它。”
這是一個執著的姑娘,那團影子仍舊在樹林的邊緣不肯挪動半步。
“不,我怕它餓死了。”
唉…真是一個難應付的姑娘。
這個時候不動用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抓貓?這一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但抓人嘛,是羅喬的強項,今兒個綁也要將這姑娘給綁走,遠離這個危險之地。
三步并著兩步跑了過去,邁過這一道雨水溝就能一把扯住那姑娘,拖也要給拖回去。
風聲停了,奶貓的叫聲也停了。
隨之而停下來的還有羅喬的腳步。
她站在雨水溝的邊緣,定定地看著樹林中的那一幕。
手機電筒的光亮微弱,小女孩抖抖嗦嗦的半個身影隱在那一棵波羅蜜樹后面。
樹干的旁邊,女孩半張臉發著慘淡的白光,但羅喬能分辨出來,女孩不是孟姣。
孟姣,羅喬是看著她一天一天蹭蹭蹭地長大的。
這姑娘長相身高都無可挑剔,唯一的缺點就是皮膚,黑得可以。
大晚上的,她要站在眼跟前,都不一定能發現她。
此時,在那女孩的身后,慢慢隱現的是一張越加慘淡的白色面具。
一只同樣慘白的手正卡著女孩的脖子。
“放開她。”
帆布包里那根防狼棒已經蠢蠢欲動,這一個晚上不見點血是再也說不過去了。
面具人不吭聲,也不移動,只定定地瞅著羅喬,靜待她的行動。
女孩低聲抽泣,聲音透著無限的恐懼。
“姐姐,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