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喬,當年,警察家屬院里的孩子王,雖然說一介女流,但坐以待斃不是她的江南style.
抹了一把腦門細細密密的冷汗,帆布袋里的防狼棒已經蠢蠢欲動,這個晚上不耍個十八般武藝似乎過意不去。
當即揮了防狼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身后那個影子戳去。
一回頭,她愣住了,身后空曠的街面上,毛都不見一個,那個她以為變態的影子,其實就只是根電桿而已,那個朝她揮來的手也不過是電桿上飄動的一面廣告旗子而已。
那個人呢?剛才他明明就跟在她身后的,不可能這么快就不見人影啦?
前兩天看了一本靈異小說,說晚上11點以后的最后一班地鐵都不是給活人開的。
這個打扮怪異的男人,莫非他不是人?
馬克思主義哲學教導人們要以唯物辯證的觀點來看待任何事物。
有些事情看起來無法解釋,其實是人們沒有找到攻克它的科學方法。
沒有找到,但并不代表這個科學的方法不存在。
這么一想,她也就沒有糾結這個怪異男到底是人還是不是人。
巷口的風凌亂的吹,老媽來了電話,還沒有開口,電話那頭老媽的大嗓門直接開了炮。
“羅喬,你也不看看幾點了,要是被我曉得你在跟哪個男的干偷雞摸狗的事情,回來老娘就打斷你的腿。”
“親娘唉,莫大驚小怪好嗎,我倒是想搞個偷雞摸狗的事情,不是苦于找不到那個男的不是嗎?你放心,兩分鐘之后,你姑娘我鐵定出現在你的面前。”
掛完電話,再次看了街面上,還是半個影子都不見一個。
老爹是一個警察,羅喬從小就覺得自己個身上應該遺傳有老爹好管閑事的基因。
以前聽別個說過一個冷笑話,說兩個人大晚上的在大街上走著走著,走在后面那個人就不見了。
前面那個人以為發生了靈異事件,嚇慘了。
其實后面那個人是不小心踩翻了下水道井蓋,掉到下水道里去了。
羅喬不太放心,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之后,將地鐵口到巷口之間所有的下水道井蓋給踩了一遍,確定沒事,才加快了腳步趕回家。
接下來一個星期沒有加班,因為老板孫池出差了,守在公司也沒得意思。
成天恍恍惚惚的,度日如年。
其實羅喬在公司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說白了也就是一個跑腿的,不是有句話說的嗎:我是發展一支花,哪里能開往哪插。
羅喬就是那支發展的花,雖然是財務部的,但公司不大,設計部,人事部,后勤部,業務部隨便一個人都能指使她跑腿,她也樂于跑腿。
那樣才顯得自己個存在價值,這些差事當中,她尤其樂意幫孫池煮咖啡。
周五一早,今天想,明天想,后天也想的老板鉆石王老五孫池出差回來了。
公司是一家建筑設計公司。
孫池帶回了新的業務,這個設計任務是她們公司有史以來接的最大的單子。老板特別重視,任務下達之后,公司一派紅紅火火,上上下下忙得雞飛狗跳的,羅喬這個機動人物更是忙得比老板還要忙。
也是,萬一哪天理想實現,自己個成了老板娘,如今不把公司當成自己個的都不太可能。
復印,整理材料,端茶倒水,一天下來,腳桿都不是她自己個的了。
忙完的時候,又快11點了。
下班的時候,有幸和老板孫池搭了一班電梯,其實也不是有幸,而是她自己創造的巧合。
有句話說得很在理,機遇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所以她也就時刻準備著。
進公司近一年了,這是孫池頭一次對她展開了千嬌百媚的一笑。
“小羅,辛苦你了。”
一開口就變成了一個小結巴。
“不,不辛苦,孫,孫總,您辛苦了。”
電梯從十八樓往下,從來沒有這個時候希望電梯慢一點再慢一點。
但電梯不可能聽見她的心事,中間停都沒停一下,直接就到達了一樓。
孫池說:“小羅家住哪里?”
“挺,挺遠的,二,二市那邊,坐地鐵要八個站,這個時候不曉得趕不趕得上最后一班地鐵。”
內心的潛臺詞其實是,孫總要是不麻煩的話,她不介意搭個便車。
孫池笑了笑:“小羅,記得你以前不結巴啊?”
她也跟著笑了笑:“剛,剛才餓了,吃了一截法棍,噎在喉管上…”
話沒說完,但孫池顯然沒有興趣再聽下去。
“哦,那你家是挺遠的,回家注意點安全哈。”
孫池這個不解風情的家伙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了,留下她一個人黯然神傷。
唉…自己個這一個丑小鴨到底變不成白天鵝,王子被豬油蒙了心,沒有發現他要找的灰姑娘其實一直就在身邊。
緊趕慢趕,總算搭上了最后一班地鐵。
這個時候地鐵上的人當然不多,車廂的那一頭,還是那一對抱在一起親嘴的情侶。
這么一對比,顯得羅喬這個單身狗越發地凄涼。
昨天那個夜半驚魂的故事正聽到精彩之處,為了打發時間,她又戴上了耳機。
崔嶺公墓站,那一對跟長在一起的連體情侶下了車,下車的時候,她聽見那個女的嘀咕了一聲。
“親愛的,回頭給我發信息哈,我會想你想得睡不著覺的。”
男的有點難為情:“這,這個,萬一被我老婆發現了怎么辦?”
女人:“我不管,你要不給我發信息,我就上你家找你去。”
靠,原來是一對野鴛鴦,怪不得跑到最后一班地鐵上來尋求存在感。
鑒于中國男多女少的國情,羅喬為那些討不著老婆的單身男青年們操心。
討不著女人,也不能饑不擇食,委屈自己吧!說不定躺在你身邊的女人有可能是掃碼就能來的共享女人。
實在不行索性采取迂回政策,內部消化也行。
車門快關上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進來,嚇了羅喬一大跳。
車門又彈開,那只手的主人上了車。
心里面一驚,這不是上個周五晚上,那個消失在她身后的怪異男嗎?
時隔一個星期,X市的夏天還是那么火熱。這個怪異男的穿著還是沒有變化,一件黑色的運動外套,一頂鴨舌帽,一個黑色的口罩。
更讓人詫異的是,他戴著一副茶色的墨鏡。
大晚上的,他是害怕月亮曬人嗎?
這個人要么是有病,要么就是病入膏肓。
鑒于上次這個怪異男并沒有對她構成威脅,所以這個晚上,羅喬的心歷路程的變化并沒有上次那么長。
怪異男起先站在地鐵門口,靠著扶手,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
下一個站到了的時候,沒有人上來。
偌大的車廂里還是只有她和他。
本以為這個晚上他們兩個會相安無事,但當地鐵門再一次關上的時候,那個怪異男回頭朝她的方向看了看,然后邁開了腳步走了過來。
她立時警惕起來,一邊假裝看手機,一邊拿眼角的余光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