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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二百四十章 隱憂(下)

  “昝川師侄,這你就不對了。若有什么問題大可直接詢問于我,何必隔著大尊者那一層問呢。”元衡道君饒有興致地問道。

  他還在師侄兩個字重點強調了下,似乎生怕對方聽不到似的,最后還輕笑了下。

  然后寧夏等人就瞧見對方的肩膀似乎抖得更厲害了。

  昝川咬牙,抑下涌到喉嚨的甜腥氣息,還是堅持地說了出來。

  不過這落到其他人的眼中便是激動過度。人們都有些奇異對方的過度激動,心下正疑惑。

  “有元衡道君這句話晚輩便放心了,只希望真的能如您所說的那樣。”昝川真君略有些發狠道。

  元衡道君甚至從中聽到些莫名由來的恨意來,由原先的饒有興味轉而也是心下疑惑。

  不對啊,這人雖素來就看他不慣,然大抵也是因為過度高傲的心性以及心胸狹窄。這些也都是有跡可循的,對方對他從就沒有恨意,畢竟恨一個人也須得情緒積累到位才行。

  但眼下這忽如其來的恨意又是何來哉?這樣的恨意不說滅門之仇好歹也是個奪妻之恨…他有對對方做過什么么?

  元衡道君仔細想了想自己最近一次跟對方見面的情形,還是并沒有發現自己做了什么讓其人深恨至此的事情。最多、最多就是沒搭理他而已?總不能這樣就把人得罪狠了罷。

  元衡道君卻是不知,他跟這人是沒有滅門之仇也沒有奪妻之恨,不過卻也是隔了一道人命。其實嚴格來說,這人命也跟元衡道君沒多大關系,然這位昝川真君卻是這樣認為。

  大家猜得沒錯,昝川真君確實是個知情人。這個是他從他的弟子口中聽到了,他的這個弟子也有參與這次秘境,并且隨同一起進入了迷境參加了稷下仙塔試煉。

  然他這次參與秘境的弟子卻不只有這一個,還有一個,是他最疼愛不過的小弟子。遺憾的是這個小弟子卻是永遠都留在了那片身在異地的秘境,永遠都回不來了。

  而那孩子正是死在了稷下仙塔最后試煉的那個環節。當時他與其師兄拒絕元衡道君的提議,表示想要留在仙塔迷境爭奪那未出世的寶貝,元衡道君也如他們的意,讓他們留下了。

  不曾想這一選擇便是一死一重傷,一個從此失去了再進一步的可能性,一個則永遠失去了未來。

  迎回弟子的那一日,昝川幾乎是咬碎了一排牙齒,喉管滿盈鮮血也只得在眾人面前生生忍了下去。

  他最喜愛也最得意的兩個弟子,竟然落得這樣的地步。他恨啊,恨這世事無常,恨秘境不測,恨宗門無力保護,更恨元衡道君…憑什么他的弟子飲恨黃泉,失去自己寶貴的前程,但元衡卻得步步高升,弟子無憂之余,還能這般春風得意。

  他如同隱蔽在暗處的毒蛇,恨恨地看著別人一路繁花去向光明,自己卻越發墮入無間深淵,也越發地毒恨。

  再加上那重傷的可憐弟子醒來一道緣由,他便移了恨,覺得自家兩個弟子的凄慘狀況與元衡道君有著脫不開的關系。甚至于是對方有意害死他那可憐的弟子。

  他恨啊。

  所以他向云天進言,元衡師徒二人在秘境內行為舉止有異,或許知道一些隱而不發的秘密。

  云天正巧也卯足勁兒準備鬧一番事,便抓了昝川遞上來的把柄,于是…也便有了后邊的事情。這是寧夏遭遇逼問最根本的緣由之一。

  如此說起來寧夏也算是無妄之災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人元衡道君也是挺無辜的。

  當初稷下仙塔各方勢力交匯,元衡道君見一片混亂,害怕會出更大的亂子便請小輩們先行離境。用的是那位大能贈予的轉移靈符,都保證他們能安全離開這片混亂的地段。

  然后便因為私事離開了,他將事情交給了林平真,是林平真提出若有人不遠隨行離開的可以自行選擇。

  誰知當初隨同離開的人最后幾乎都活了下來,順利與各自的隊伍相遇,便是與元衡道君有間隙的天星閣修士也是一樣。

  但那些選擇留下來的就不是他們的保證范圍內了。因為那時不論是元衡道君還說他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根本無暇去管這些因為野心選擇留下來的人。

  昝川真君的兩個弟子也是因為野心留下來的那部分人,是五華派弟子中唯一選擇留下的人。林平真當時也不是沒有勸過,可惜被師兄弟二人婉拒了,便也就不勸了,但心中其實不無憂慮。

  果不其然這兄弟倆的野心也成了害死他們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死一傷,活下來的那個也是生不如死。任誰看到都會禁不住一聲嘆息,命運的選擇是如此弄人,誰也逃不過命運的捉弄和枷鎖。

  結果他們自造的孽卻被他們的師尊記在了別人身上,記在了嚴格來說與沒有多大關系的元衡道君身上。

  所以藍嵐也是倒霉,躺著也中槍,這事兒明明跟他是沒多大點關系。

  “既說到此處,晚輩不才敢問元衡道君當時到底是為何拋下隨行的一眾后生離去了?到底又是如何重要之事才能教您放下一眾無甚戰力的年輕修士獨自而去,晚輩可聽聞其中還有您重傷中的弟子。”昝川真君斬釘截鐵地問道,是一點都不虛,打定主意要問個究竟的樣子。

  偌大的會堂頓時就安靜了下來,一絲兒聲音都沒有了。

  “你倒會問,也是問著重點了,看來也是早有準備。”元衡道君看了眼對方許久,終是忍不住嗤笑了聲。

  他這聲笑來得也突然,甚至有些莫名其妙,也聽不清出情緒,似乎真的只是這么單純的哀嘆一聲,但莫名由來延展開來的壓力卻是層層鋪開,重重壓在眾人身上。

  “既然你都這樣問了,本尊不說好像也說不過去了。想想這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于某個人而言小小的私事罷了,眼下這般說起來自然也沒必要藏著掩著。”元衡道君如是道。

  “只是——”

  “你可得想清楚。你有疑,有此一問,某便也就答你了。但你可別一會兒又想出個別的什么問題,沖著不應該的人去。你要清楚本尊可不是沒有絲毫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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