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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五章 夜半閑談

  后半闕獨立院落不多也不少,如果要每個人都分到獨立院落是不可能的,所以還是要看修為資歷分。

  但這長明苑哪怕只是后半闕也比他們之前住的那個小院子大很多。他們去看了下,有幾個大院內也有獨棟分離的屋子,即便幾人合住也不必分用一座平房甚至于房間,也是可以分開,保留一些自己的獨立空間的。

  寧夏分到一間靠前的獨院,不大不小但卻五臟俱全,臨近庭院風景最好的一角,旁邊有一棵高大的木靈槐,寬大的枝干纏了一叢茂密的紫靈鳶,風一吹便是一陣馨香。

  她打開院門,看著里頭十足陌生的空蕩院景,心下莫名也空了起來。

  發了會兒愣才緩緩關上門,將風聲、層層歲月殘留于此的呢喃、所有嘈雜的聲音都關在了身后,踏進了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院落。

  這里是玄天劍宗,在中土,不一樣了啊。

  寧夏長嘆一聲,掐了個臨時禁制便慢悠悠走進了院子。

  月已升得很高了,長明苑的夜晚很靜,靜到連風聲都沒有,一派死寂。

  距離寧夏等五華派眾人來到長明苑住下已經有半日之久了,時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在此這一段時間,大部分人都所在分配給自己的居所內活動,或是布置或是冥思。

  期間他們再沒有看到過長明苑當中居住的其他人。這里仿佛就像空的一樣,寂靜得詭異。

  他們自然也是心有顧慮,待在住所里做自己的事情。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長明苑內其實并沒有他們想象得這么靜,只是比他們預想得更能沉住氣。

  這是妙容真君未曾對五華派眾人言說的情況。

  長明苑內確實住著目前五華派在玄天劍宗的所有弟子門人,除去他們共只得九人,就包括妙容真君。這里也是他們在玄天劍宗的最后的棲身之地。

  至于其他人…不住這里的那些人,活著的大概也不能再稱之為五華派之人了,至少明面上不能了,而死了的早已在流年當中灰飛煙滅,不存于世。

  長明苑…萬葉峰…玄天劍宗…這里的殘酷遠超出眾人的想象。

  “他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明明這么多年都不曾傳去消息便可知此處是龍潭虎穴,合該避得遠遠才是。何必送這般多后生來,這不是平白耽誤人家么。”妙容真君安坐在院里擺設的黃巖玉石凳上,跟前是配套的石桌。

  “估計也是不清楚,這些年也沒個人回去報訊什么的。上宗的心思也是越發地莫測,誰敢輕舉妄動?誰都知上清峰那位惡極了我們,可誰又清楚會不會背后便有授意之人?誰又能授得動那人…”一人遠遠走來,一身白衣翩躚,去冠散發,下著草鞋,身上亦沒有任何配飾,這一身不可謂不散漫了。

  “你真是越發隨意了,吊兒郎當,成何體統!若教你師尊瞧見了你…”妙容真君話未說完,便忽地停了下來,有些后悔自己說話也不注意些。

  “你那是什么表情,莫不是以為我是這么小氣的人?這有什么好避諱的。”對方似乎有些不快道。

  “抱歉。”妙容真君卻沒有解釋為什么,只是說道。

  “妙容,你說這人的春秋怎就這般不耐過,才數百年的時間便已是面目全非。可為何我這些年在此的一宿又一宿卻是這么地難熬…”月光照射下來,白衣青年俊逸的面容如被冷月洗過一般,一雙漆黑的眸燦若星辰,整個人的氣質清冽得不像話。

  妙容真君掂了小巧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杯,又給對面正坐下的人倒了一杯,聞言忍不住嗤笑起來:“前者因為那是別人的光陰,你不曾經歷過也無法代為珍惜,你就看個結果自然便覺得快了。后者便是你自己真真正正的時間,自然就顧著替自己疼了。”

  不過前提也是你要活著,活著才能感到歲月漫長啊。

  “行了,別說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回到正題罷。那些孩子你打算怎么安排?要他們早來個百年還稍微好安排些,眼下這樣豈不是一群小綿羊活脫脫送狼口了?”

  “我這不就是不知道才來找你的…不是,韓剛你這家伙,本來是我要問你的,怎么問著問著就拋回我這邊來了。”

  “還能怎么安排?”白衣人嘆了口氣:“修行人自然是以修煉為重,既來了也是機緣一場。此間中土地帶靈力充盈,比之東南邊陲的靈力環境強不止百倍,倒也不虧來這一場。”

  “雖在這玄天劍宗內…環境艱確是難了些。然中土地大物博,這里待不了了,也可選擇到外邊游歷修行,總有一條出路。”

  “我還以為你更想要留多些人在此處呢。畢竟咱們這苑里人實在是太少了,難免就有人會想欺負上門。”聽到‘外出游歷’幾字,妙容真君高高挑了挑眉,神情略有些復雜,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想留,你能留得住么?好意思留么?同為地位不高的進修弟子,人家再不濟也能給后來的晚輩供給資源,我們呢…怕是自己修煉都拿不出多少來,頂著五華門的名字說不定還要被排斥被打壓,實在可惱。”白衣人直取石桌上的靈酒,一口飲盡,掐著酒杯的指尖很緊,仿佛在掩藏什么思緒。

  妙容真君卻是不在意:“也就是能在份例資源上邊為難為難了,那些歷練場地秘境名額本就輪不上我們這些外宗人的。非要說有影響就是活動范圍是受到些影響,我們要想去長越峰就只能悄悄去了。”

  “這是什么好事兒么?現在要求已經低成這樣了,實在可笑。”可能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荒唐可笑了,面上的苦笑也漸漸消隱下去:“所以你說咱們到底是怎么走到這樣的處境?”

  這次妙容真君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看著高高懸掛的月,長長出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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