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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一百六十七章 各方反應(下)

  修為尚淺的年輕修士還無法察覺出其中深層的變化,只覺得東南邊陲的靈力變得濃郁而豐盈起來。

  他們還都年輕,沒有受過上限觸頂的那種痛苦。他們眼里的世界,一開始便是那樣黑白分明,站立的高度不夠,便也無所謂的看透。

  因而在發現東南邊陲之內靈力肉眼可見地濃郁起來,他們只是感到單純的興奮。明眼人可見,在這樣的變動和前提下他們能獲益多少,這是根本就不用細思就能得出來的結論。

  然對于年長者,尤其是那些在命運的推動下不得不觸及奧義存在卻又被所謂命運寸寸碾碎的人。對于他們而言,靈力復蘇絕不僅僅意味遠大前程這么簡單,而是希望,是他們長夜將盡之際期盼已久的那抹曙光。

  他們開始感覺自己停滯的光陰再度隨同時間一起流動起來,過往被無形束縛的感覺已然消散——他們自由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多年不得寸進的修為也開始有了松動的跡象。盡管動靜甚微,也并不是一蹴而就能夠達成的事,但對于這些人來說便已經是一大步。

  因為在從前,那個不自由,似乎被下了永恒禁錮的過往,哪怕只是這么微小的一步也是不可能的。

  他們似乎已經看到自己徹底擺脫陰影,大步往前,走向更遙遠的未來那一天。

  “這樣啊,那聽起來可真是太好了。”聞言,寧夏喃喃道。

  元衡道君同她說了很多,都是些細碎的消息,從出秘境后的一些重點細節,再到回到宗門后的一些變動,以及在這之后整個東南邊陲格局微妙的變化。

  對方其實也沒打算真的跟她認真商討“靈力劇變對于東南邊陲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這種解析個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說清的論題,只是將其作為一個談論說道的點,想著給病患沉悶的時刻找些有趣的話題。

  寧夏聽得很認真,并沒有抱怨對方這種片段式不完整的敘事方式。

  因為她知道,對方所說的那些事復雜程度已經超乎一個小修士能夠了解的程度,也遠不是她能夠操心的事。這本就不是她能夠插手的范圍,或者說不是該一個普通門人應當能夠知道的情報…所以元衡道君將這些說與她又是為何呢?

  寧夏只覺得有些疑惑。同時又感到無比地困倦,許是因為交流的時間久了,又是談論這樣復雜和叫人困惑的話題,她方才醒來那股暗藏著似乎無窮無盡的勁兒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她開始控制不住地覺得眼皮有點重,聲音也離她越來越遠,眼前的人與物都蒙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紗,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隔了一層,隨著她的意識朦朧斷斷續續的。

  但奇怪的是,寧夏感覺坐在身邊的長者并未停止他的講說,一直一直在輕聲地解說著什么,稀碎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股安撫的力量,擦過耳際傳入她的心里。

  日光自窗邊揮灑而下,隨著太陽升騰自不同的角度探入,透著暖陽特有的熱度。

  她太累了,但也從試過如此好過。這樣地安逸寧靜,輕松肆意——

  寧夏以為自己可能會在這樣舒適的環境下再度睡過去。也許…再一次醒來又還會有別的什么新變化,她竟莫名有些期待。

  寧夏聽到有人在喚了她一聲,睜開眼,發現元衡道君還沒有如預想中那樣離開。

  他不知何時起離開了寧夏座位,走到不遠處的窗臺前,似乎正在眺望什么。日光橫斜,透過薄薄的靈紋紙,照在他的身上,不知是光的緣故還是她實在是太昏沉了產生了錯覺,總覺得對方的身影似乎透著股沉郁。

  寧夏也不清楚自己昏昏沉沉到底過去了多久,感覺也有好一陣了,元衡道君這是等了多久......難道元衡道君還有什么話想要跟她說?

  “那日回來,我同明鏡談了一整天,他....說了很多,我也說了很多。我真的從不曾想自己原來是一個如此自私且自負的人......”他輕笑了聲,明明是自貶的話,卻透著一股明快合輕松,甚至還帶著幾絲古怪的笑意。

  對方沒有回頭,寧夏也沒有出聲,但對方卻好似背后長了眼睛一般知道——身后有人在聽,在聽他這不明由來的自我剖析。

  青年停頓了下,輕微地晃了晃頭,似乎在搖頭輕笑。

  他又沉默了陣,許久都沒有說話,久到寧夏又要忍不住再度陷入昏沉當中,才又道:“那孩子說,一直以為自己太過駑鈍,也遠不夠優秀,所以才會被我一直拒之門外。明鏡他甚至一直為此感到自卑和懷疑,他一直都想要得到我的認可。”

  “可笑…我竟從來都不知。”元衡道君嗤笑,仿佛在嘲諷自己的不上心:“本座真的是一個極其失敗的引導者。”

  一直以為自己被長輩厭棄,無法鼓起勇氣向前,甚至對于自身都忍不住產生懷疑的晚輩。

  因為難以磨滅的心結,往往主動或被動地錯失,最后自認為失去了教導資格的長者——

  所以說兩人相互誤會得也足夠有默契,思路完美錯開,竟還能這樣完美地契合在一起,就這樣錯失了這么多年。不得不說,這兩人是當真有緣——各種意義程度上而言。

  不過現在其實也不晚。他還有時間和機會去彌補之前犯下的錯誤,對于孩子們的虧欠…

  想到那日,他提出那個請求后,對方那副既驚喜又難免驚異的神色,其喜意尤甚,好似下一刻便會從眼眸中溢出來一樣。

  可能連元衡道君都沒發現,此刻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相對于他本人性子而言顯得有些過分柔軟的笑容。

  “扶風。”好一陣,也不知過去多久,久到沙沙的風聲順著間隙都不知奏過幾個輪轉,他忽然輕聲問道。

  但并沒有人回應。

  “愿意做我的弟子么?”青年已是離開窗臺回到榻邊,看著已經昏沉睡去的人,也不知是惜亦或是嘆。

  看來是沒有聽到…么?也好,答案其實他也已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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