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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燈下黑

  但這些方旭日肯定不會告訴血奕罷。

  他睥了眼血奕,已然有些不悅了:“不是與你說覺其生面孔么?認得此話何從說起?”

  方旭日平日里吊兒郎當的,即便大家都知道他殘忍成性,是個狠角色,可他一張皮肉笑臉多少還是可以迷惑到人。看著他那張面若好女的容貌許多人還會下意識放松些。

  可誰都不會忘記這家伙可是通云門出了名的魔頭,老妖的真傳,殺人的手法層出不窮,害人的法子千千萬。若一招不慎得落得他手里可謂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而多少對這人還是有些顧忌的。

  血奕見慣了他皮笑肉不笑的神態,還是很少見到對方這般勃然變色的模樣兒。

  方旭日是魂修,而且修習的還是叫人聞之色變的噬魂道,萬魂皆可食,以魂為食提升己身。有傳聞他最喜歡做的事便是將人從軀殼中揪出半個頭來,然后就這樣一點一點啃食干凈。

  據那些見過此場景的魔修說,場面那叫一個駭人,整個過程都充斥著那些魂魄撕心裂肺的尖叫,便是他們也不乏殘忍嗜殺之輩都隱隱覺得有些作嘔。

  所以說當時他跟寧夏交手還是手下留情了,不然結果不會是這樣的。當然,方旭日大概也沒想到寧夏這么狼,直接團滅一波了。

  反正就因為這一時大意,淪落到這個地步。

  下次再見到那家伙…方旭日近乎咬牙切齒地默念那個名字,一定要…一定要什么呢?大概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罷。

  血奕身為血戮門的驕子,自然不會因為方旭日這一變色就退縮了,只是有些意外。

  這人自他認識以來就一直戴著一層厚厚看不清的的面具,所露出的面孔就沒有一張是真的,過了一層又一層。他渾身是上下最真實的大概便是批在他身上那層衣裳,總而言之,整個人都是假的。

  也是因此,血奕才格外討厭方旭日。畢竟他只是修魔,又不是真的非人生物,只要是人,就不會喜歡一個渾身上下沒一處真的假人。

  不過這一回......他忽然間覺得這家伙也挺有趣的。

  “......也挺好的。”血奕忽然沒頭沒尾地這么說了句。

  也不知道方旭日是不是聽懂了,冷笑一聲,甩袖離開了。

  既已脫身,也沒必要跟這個蠢貨繼續待在一起了。想到這幾天不得不跟這人捆綁子啊一起,方旭日就覺得的渾身不得勁兒,此刻恨不得立馬回宗到瑤林池好好泡一泡。要知道他平生最恨的便是瑤林池,妹妹前去就會叫他想起一些不好的記憶。但比令人厭惡的血奕,清凈沐浴的瑤林池反而還好些。

  “唉,怎么走了......”血奕有些遺憾道。

  他收回方才的話,這家伙實在是太討人厭了。本來還想跟著他看看能不能見到那個人,結果人家回頭就走得毫不留情,現在又得自己找了,唉。

另一邊  寧夏不知之前被她坑得很慘的某人在那場災難中正面抗擊活了下來,不僅如此似乎還惦記上她了。

  不過就算是知道她也是有心無力。畢竟不知不覺她已經有這么多仇人了,多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這一趟奇幻之旅,奇遇是不少驚大于喜,經歷也不少但都吃力不討好,得到的東西也不少——幾乎都是拿命來換的。她都已經佛了,現在她就一個愿望,求求諸天神明高抬貴手,讓她跟同門早點回家去罷。

  她這一回在外邊實在是待太久了。

  “噴嚏——”

  寧夏莫名妙打了個噴嚏,幸好她反應快用袖子捂住了,不然大家在這么小的空間里,就實在是太尷尬了。

  修士身體素質很好很少生病。但一旦生病那可都是大單。

  寧夏之前就試過因為內里太過虧虛導致引發風邪入體,而后又引發內部發炎,足足生了一場近幾個月的大病。這幾乎都是虧空過度造成的并發癥,由此可見修士再強畢竟也還是凡人,都逃不過凡身的束縛。

  狼五先前也是見過寧夏生病的,正好知道一些她生病的始末。在他印象中,寧夏已經不可避免形成了一個十分虧虛的形象,哪怕已經過去了這么多年。

  況且在進入秘境之前,對方因為要掩護他們在試煉場也受了損傷,靈氣虧空,再加上這些天顛簸下來,難免還是可能中招。

  見寧夏忽然間這般反應就有些緊張:“扶風,你真的還好么?要不要歇一會兒。明墨那家伙可說了叫你莫要再作踐自己了,不然回頭他不定都沒法治。”

  原話當然沒這么客氣。別看其他的明墨都挺好說話的,但身為醫修還是有自己的原則的。

  當他得知寧夏堅持要進仙宮當場就狠狠把她罵了一頓,從她在浮云島的事罵起,到她平日里不聽醫囑的老毛病,還有仗著自己的靈丹多整天胡搞糟蹋自己的根底,再到這次夜明城各種頑固的騷操作…總之寧夏被罵慘了。

  然而寧夏還不敢反駁,因為人家還真的聽有理有據的,反倒她…聽起來實在是太遜了。

  沒看見貪狼锏其他人聽了之后看她的眼神變得一言難盡,好像在看什么作大死的人一樣。可不就是作大死么?這家伙到底是怎么活到現在的…路子太野了罷。

  可明墨也終歸清楚,寧夏有她該去的地方,她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歸處。哪怕是貪狼锏的這么多兄弟姐妹,哪怕是繁華的中土,也無法阻止她要歸去的心。

  罷了,也總要叫她走著一程。愿她最終能得償所愿——

  不過來自于友人這些期許和鄭重的心情寧夏是感受不到了。

  她擺了擺手,想了想,覺得大概是自己太招人恨了,又被哪個冤家惦記著了。

  狼五正想再說什么,卻忽然聽到上方傳來一陣看似雜亂然實質上含著某種節奏的亂響。

  兩人并其余人當即嚴正起來,仔細聽著上方的動靜。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和越來越急促雜亂的節奏,很快…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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