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司南城還并不起眼,甚至因為曾經的背景為當世界修士所忌,好多年都不曾有過人來往。
不過這倒也沒什么,對于生活在司南城的眾人來說,如今的生活已經夠艱難了,能活下來就很不易。至于之后的命運便完全聽天由命了,由不得他們了。
他們的身份也尷尬,活得體面的那些多多少少都跟叛軍有些關系。也有在戰爭中被俘虜了,也沒想好什么處理,最后一道順路帶了出來的。
總之,這一群生活在司南城的人成分也很雜。
————立刻替換立刻替換——
大概是唐媚兒沉默太久了,又或者她身上歲散發的不敢置信是那么地強烈......強烈到足以叫人發覺一絲不尋常來。
“不是,你家里人沒跟你說過這個么?”
說倒是說過,但也是說什么任務,讓她找什么什么人,然后聽令安排之類云云的。還有長輩不以為然地說只是走過場,因為他們那一來的時候什么都沒發生。
弒神秘境事實上很久就有了,甚至早在司南城有之前就存在了。
雖然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提了,或者是為人所特意忘記,司南城曾經并非如今這般繁華昌盛強者云集,它曾只是一個羈押俘虜的集留地。
如今司南城本土豪族大多都是那些俘虜的后代。
是什么俘虜竟要用一座城來關押?又是什么樣俘虜最后竟能攜著這樣一塊殘地已經殘部一步步走到連中部那些龐然大物都無法忽視的程度?
自然并非尋常人。
對待俘虜這樣的存在,斬草除根也未嘗不可。若只是尋常人的話,確實沒什么問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以來便有之。
然卻不是——
弒神一戰雖分出了勝負,但耗損卻是不容置疑的。不論是慘敗皮之不存的東南邊陲,還是險勝一籌卻根基不穩的中土新貴,也都需要時間來修養。
別以為神落宗覆滅了,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這個龐然大物曾經積聚著一股怎么樣強大的力量,曾經作為其中一員的叛軍們也都心知肚明。
正是因為知道,因為恐懼,所以新貴們才更忌憚害怕曾經懸在頭頂的龐然大物東山再起。
而事實上他們也并非這么有底氣。新貴們終歸還是走了邪路子才將勝利的果實揣走,但卻心知自己挖不走根底。所以他們在攻破神落宗后便采取了三光政策,燒殺搶掠,連平民也沒放過。
只不過這神嶺是何等大,神落宗雖亡,但屬于神嶺的那些強者也都沒死光。新貴們也不得不放棄斬草除根的想法。
而且據說他們在行進到某個山脈意圖攻陷某個隱士一族,天忽降雷罰,當即將隊伍中近一半修士劈成重傷。這一半的人也幾近死在了回去的半道上,可想而知其慘狀。
天意如此,再加上可能是手上粘得血腥過多或是做了太多虧心事,不知為何這些新貴像是約好一樣逐漸退出了神嶺。
后又經歷了一番周折,神嶺也為了保住最后的根底,便行陣自行封禁。后中土新貴也請了一隊精良的陣法師隊伍在外層也加固了一個封印大陣。
自此東南邊陲斷絕了天地靈力循環的供應,龜縮于封印大陣的一方天地的余脈,似乎也真的沒有出頭之日了。
不過凡事也還是有例外的。
雖說斬草要除根,除不掉的封住也是好的。但是有些東西卻不是這么容易割舍下來的,或者說他們也沒有滅絕人性到這個地步。
弒神一戰的勝者,也就是中土的新貴們,事實上大部分也都出自于神落宗,曾也在神落宗門下拜師學藝,受教于師。
在發起戰爭之前,他們甚至可能還在神嶺與家人待在一塊兒。
但是戰爭使得他們立場不一樣了,或者說一旦他們選了這一條路就再也沒有別的路可選了。所以為了最后的勝利和利益,哪怕是與曾經的親友愛人刀劍相向也在所不惜。
這場戰爭中,最難的怕就是這一群修士。他們根本無法將自己摘出來,也無法輕易選擇一個立場,因為選擇誰,另一端不好的結局都指定會讓他們撕心裂肺地痛。
然而戰爭注定是殘酷的。他們也僅是其中一小撮人而已,力量微不足道,甚至對戰局起不來什么作用。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茫然失措,稀里糊涂地看著昔日的親友刀劍相向,稀里糊涂看著曾經的家園毀滅,稀里糊涂地…離開了自己的家。
他們沒在混亂中被殺死,反而被叛軍帶離了神嶺。叛軍也終究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割舍不下的東西,他們便是那割舍不下的那部分。
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對于許許多多叛軍而言,這部分人無疑是尷尬。他們并非立于新貴一方,甚至還有的處于敵方,只是后來被強行俘虜過來了。
那些人之中有他們的妻子孩子,有曾經的至交好友,也有被俘虜的授業恩師,還有很多不知緣何存活下來的人…他們還活著,但有些關系已經回不去了。
兩方之間隔了太多東西,家仇國恨,不過如此罷。
如此即便是心心相印的愛人,血脈相連的親人或是親密無間的友人,也很難不生出些間隙來。他們之間已經不復從前了。
未免看著傷心,也未免養虎為患,這些人最終還是被新貴們安置在了落日森林附近的一座廢置小城,也算是放了他們一條生路,不過于放縱但也不干擾。
這便是司南城的前身。可以說如今司南城有一大部分本土豪族都是當年被俘虜的神落遺脈。
不過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已經嫌鮮少有人知道司南城這一敏感的往事,大家也都記住了南部這一個繁華昌盛的修真城池,而忘記它曾經尷尬的過往。
而前些年因神落宗爆出傳承一事,連帶司南城和落日深林也熱鬧起來,開始有不少大宗門又重新注意起這座背景敏感的城池。
當然,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對于司南城的各族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