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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錯?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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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紫探索小院的過程并不順利。

  他當時還年幼,第五家對他來說是個大型的迷宮。而且就算他還不知事也知道家族內看似平靜,實則處處都是危險。

  暗處有陷阱,各處禁地不容外人進,有的地方還設置了回轉的暗門,周邊還有無數虎視眈眈的人。

  第五紫身為被寄予厚望的繼承人,自小就被保護地很好,也被無數長輩面提耳命要小心蘊藏在周邊的危險。不是每個人都對他這么友好,也不是人人都希望他活在這個世上。

  沒有第五英,他平日里根本不被允許踏出院子,因為他實在是太過年幼了。骨頭軟得跟沒有一樣的小孩子,任一個人來掐一掐都有可能將其隨手掐死。到時候就算能報仇,也無可挽回了。

  第五紫平日里也表現得格外聽話,從不會溜出小院游蕩,生怕給長輩添麻煩。

  可是哪一日他卻這樣做了,自生下來起第一次忤逆自己的父親,趁韞茂真君有客人來逃出了小院。

  掐著一簡陋的地圖要去找自己的弟弟。

  第五英不想他跟第五子接觸,所以不可能告訴他第五子被養在哪個角落。但是第五紫卻有著自己的門道。

  小小的第五紫已經很討人喜歡了。現在的他還不懂得什么叫收買人心,但是小小的孩子就跟個小太陽一樣,很是討人喜歡。

  不論是長輩還是院落的仆人都很喜歡這個尊貴的小少爺,也都愿意滿足他的心愿。

  于是在第五英不知道的情況下,第五紫掐著仆人偷偷塞給他紙條朝著某個角落的方向走去。

  第五紫跟他的弟弟第一次見面非常糟糕。

  那個小孩穿著與身量不合且破舊的衣衫,滿身傷痕,臟兮兮地縮在院子的角落看天空。

  他的眼眸深處滿是不屬于孩童的空茫,好似已經麻木了一樣,沒有怨也沒有恨,整個人好似木偶一樣。

  這叫興致沖沖找過來的第五紫忍不住后退了一布,不由自主地低吼了一聲。也許當時年幼的他還不明白,那便是憤怒。

  他在憤怒,血脈親人受到如此對待,也在害怕對方的眼神,那雙似乎折射出他的愚昧和私心的眼眸。

  那是他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兄弟。

  第五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長這么大從未有過濃重悲傷的心在這一刻承載了過多的情緒,也超過了他所能承受的負荷。

  激憤之下,他忍不住往前邁另一步,然后驚動了在發呆的某人。

  “誰?!”

  小小的孩子臉上滿是警惕和抗拒一如之前那副神態,并不屬于一個孩子,也不該出現在一個孩子臉上。

  你不是別的什么人,你是他的哥哥。所以不用怕,他也不用再怕了。

  第五紫鼓起勇氣,從樹后邊饒了出來。看到第五紫,第五子的眉毛糾成一團,似乎有些不解,也不搭話直勾勾地看著對面的人。

  第五紫則有些尷尬。他之前醞釀的那一肚子話都被壓在喉嚨里,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

  第五紫沒想到平日里最溜的小嘴,最甜的笑容都使不出來了,只會干笑。他竟尷尬地跟自家的兄弟相對無語起來。

  此時已入了秋,秋風起,寒風凜冽。與包裹嚴實的第五紫不同,第五子一身衣裳并不合身,風一吹就灌進衣裳里頭,他冷得嘴唇發紫,哆哆嗦嗦地抖動起來。

  第五紫立馬脫了外邊的白裘衣給對方套上,也不說話。

  不過對方身形太過消瘦了,他自己本也是身形纖細的人,他這身快不合算的衣服掛在其身上竟也快要掉下來。

  第五紫不自覺地走了上去,笨拙地想要替人把帶子系得更緊些,卻不知碰到什么感到一陣略帶潮濕的溫熱。

  他顫抖著手,上頭已覆蓋上一層鮮紅。

  第五紫張了張喉嚨,發出一陣如同小獸哀嚎的聲音。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叫,為什么會這么…難受?

  他有些茫然地想道,他不是來這找自己的兄弟么?他在哪里?

  他應該待在最溫暖的屋子,嬌蠻地不肯穿過一季度的衣裳,扯著乳母的袖子要糖吃還會…甜甜地喊他哥哥。那么這個人又是誰?

  穿著一身破爛衣裳,瘦得只剩一副骨頭,眉眼含喪,了無生趣的人是誰?

  他的胞弟,第五子。

  為什么會這樣?

  第五紫不知自己怎地下意識往后邊退了兩步。

  對方抓著披在肩頭的白裘衣,似乎愣了下,他試探著抓起一角送到第五子紫跟前。鮮紅的血液糊在白裘衣上,如同冬日的紅梅點點落在一片雪景當中。

  第五紫愣愣地看了眼那角鮮紅,似是終于忍受不住一樣,轉身一溜煙跑了。不過數步的路程竟磕磕絆絆,幾次都要摔倒在地,最終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在小院里。

  “什么嘛…”沙啞的童聲忽然響起,不自覺用干凈的那只手擦了擦已經染上血跡的白裘衣,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個王八羔子給開的門…”含含糊糊的聲音傳來,語氣零落,似是有些語無倫次的感覺。

  男孩面色一變,連忙朝著后頭的院子跑去。不料動作還是慢了,對方當即看到了他,因為那件白得鮮明刺目的白裘衣。

  “小兔崽子,是不是你?!竟然敢跑出去?你活膩了不是?看來昨天給的教訓還不夠,啊?”

  第五子昨天已經挨了一頓打,他傷口都沒找到藥治。若是再來一回,他說不定就要死了,這次可不一定有什么好心人給他藥。

  男孩兒掙扎不休,意圖從這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手上掙脫出來。但一個幼兒又怎么可能拼得過一個強壯的成年男人?自然是失敗了。

  對方抓著他的領子耀武揚威地揚了揚,一把扯掉他身上的白裘衣。

  “又是從哪兒偷的?這衣裳不錯…可惜你不配!”

  不配——

  雪白的裘衣重重落在地上,沾了血塊和塵土,被男人踩過,兩個身影一腳深一腳淺地朝著中間的院落走去。

  何時方至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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