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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印記(上)

  “看來這一場鬧劇…也差不多了。”花無邪若有所思,不過一愰兒的功夫便走了神。

  只是不過這眼皮子一落的功夫,便足以某些有心人做出反應。

  感覺到某只纖細的手死死卡住他的脖頸,花無邪倒一點都不慌,還笑了下:“所以說,對你真的是一點都不能掉以輕心。不過是一瞬的走神就被你抓住了。果真不愧是我的女人…”

  他說后邊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又輕又軟,似是對情人輕聲耳語…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可以這樣說沒錯。

  聞言,雖然手腕仍然穩穩的不見動彈,可王靜璇那張若芙蓉一般的面容泛上一層淡淡紅暈,并且很快就蔓延到耳根。只是與其說她在羞,更不如說在腦補,恨不得殺之而后快的那種。

  因為對方吐露的每一個字和身邊的每一寸蒙昧的氣息,都在提醒著她方才發生于此地的荒唐事。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都死到臨頭了,竟還顧著嘴皮子爽利。莫非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么?”王靜璇又恨有怒,手上更忍不住用力幾分。

  “你…真的敢么?兩次了。我的命此刻便握在你的手中,生死不過于爾一念之間。可你為什么就不敢真的掐下去呢?”

  “對著一個奪了你初次,萬般羞辱,還險些殺了你的魔修,你怎么還生出了猶豫呢?莫不是對我…產生了感情?”花無邪意有所指地道,眼角眉梢都透著點挑釁的意味以及微不可查的挑逗。

  王靜璇感覺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某個禁忌被觸動了,被對方毫不留情地掀開公之于眾,讓她無所適從。心一慌,渾身殺氣也隨之暴漲,竟沒忍住直接下了死手。

  “你就這點決心?看來還被我猜對了你的真心思。你果然是不舍得殺我的。”男人親昵地道,卻無端讓女孩兒發冷。

  明明已經快要死了,那種缺氧而導致的青筋迸發不似作假,連瞳孔都呈現一種死人才有的松散感。就差一點、差一點了。

  她要讓這個自命不凡的人以最平凡的方法死去,讓他那張無休止的嘴再也發不了聲,無法吐露出一句難聽的…念及此處,王靜璇抑制不住地癲狂起來。

  然后她頓住了,溫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不費吹灰之力便鉗制住她用力的手腕,讓她死活無法動彈。

  她不死心奮力掙脫了幾下,效果甚微。對方看似沒有用力,可她愣是掙脫不開,最后只能用指甲片狠狠地刺入對方的皮肉。

  這傻得呦。

  花無邪發現自己還真的有些舍不得走,能將多方掐在掌心把玩著實有趣。而且機會不多了。

  “殺人可不是這樣殺的。”他大發慈悲地放開對方的手腕,不及她反應過來方,又再次攥住對方的脖頸,不過片刻。

  “咳咳…咳!”被一晃摔到地上的女孩兒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大口大口呼吸,缺氧后憋得通紅的臉又紅又白,都被逼出眼淚來。

  “看,這才叫殺人。學會了么?”花無邪挑眉道,還想說些什么,忽地抬起頭:“哦?來了。”

  他在對什么說話?

  被高高吊起,險些就要了性命,瀕死的邊緣又被放過…王靜璇竟詭異地習慣了,一點都不意外。活過來第一個念頭竟是這個。

  對方下手的力氣很大她當時有一瞬間的感覺自己要死了。脆弱的頸骨吱吱作響,現在她的脖子疼得要命,無法自如地操控頭顱往上看。

  “真是可惜,我還沒玩夠呢。不過既然如此…那便結了罷。叫人羨慕的強運…”男人喃喃著她聽不懂的話。

  “你…”他轉眸,正好對方形容狼狽的女子,笑了。

  林平真順著道,七繞八繞地穿過那小黑漆漆的小徑。

  期間這個空間內的震蕩越發厲害,隱隱有種要將整個空間連根都掀起來的感覺。在狹窄的小徑中,震動被無限放大,他好幾次都以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活埋在塵土里了。

  不過看起來這座塔的質量還是十分可觀的,直到他鉆過這條長長的小道都沒有坍塌,為他的下一步探索爭取了更多時間。

  其實林平真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那些找不著的師兄妹出事已成事實,炎陽真君方才也親自驗證過,再找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但是,時間越往后推移,她心中那種呼叫就越強烈,一直催促著他快些行動起來,否則一定會后悔的。

  之前也曾說過,修士修行本就是溝通天地,奪自然之造化,本身就帶有玄之又玄的特性。他們的第六感往往都不是毫無意義的,而是一種預兆,對未發生之事的預警。

  古往今來,一代又一代修士驗證了這一點。很多修士從小就被教育千萬不能忽視自己的自覺和預感。

  不過林平真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他總覺得冥冥中有股強大的力量促使他這樣做。

  就是這樣,這才是命運該有的模樣。

  然后…他看到了一處光照口。

  王靜璇顫抖著手,靈活的指尖好像也不會動了,僵著,虛虛握著粘稠的刀柄。

  傾身懸在她上方的人竟還扯出一抹微笑,似是得意,又似是炫耀。只是一笑,嘴角的粘稠液體便止不住地溢出來。

  王靜璇瞳孔放大,保持著捅刀的姿勢,臉上,脖頸,身上都沾滿了血跡,而且血液還在不斷噴涌,淅瀝瀝地鋪滿了王靜璇仰躺的青石板,氤濕了縷縷發絲。

  她不知道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明明一開始她沒打算…不是,這不正是她想要做的么?她現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眼前這個人本應該是她最恨的人才是。正如同對方所說,奪走了她最珍貴的東西,又將她的性命三番四次踩在腳下的人不正是這個男人么?何足惜哉?

  于她而言,見到他死去本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為什么、為什么此刻她的心會這么亂?莫非真的如同對方所說,她…根本就不想殺他?

  她在做什么?想什么?

  王靜璇嘴角顫抖,喉嚨發哽,竟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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