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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六十九章 流落(下)

  “少爺,若是覺得那人有幾分可疑,為何不抓起來押后處理,也好審問一番。”一直兢兢業業跟在后邊不發一言的隨從小聲問道。

  他其實也是上官家的血脈,算得上是上官博的叔叔,他的母親是上官博祖父上官翊的一名賤妾。本來他是沒資格出生的。畢竟修真世家一向講究血統純正,從母系精心挑選,擇取家世清白血脈優良的世家女子作為妻子,生下來的孩子資質一般也不會差。反則若是大老爺兒們管不住自己的嘴兒整出好幾個資質感人的拉秧兒的,那就別怪別人笑話,養起來家宅不寧不說還費資源,大家族也不是慈善堂,沒必要養這么多孩子的。

  因而若是出身不好,資質還差得不行的孩子就連上族譜的資格都沒有,頂多養在外邊等長大了給點錢就當散了。

  不過阿隨身份卻有些不一樣,他的母親雖是上官博的妾,卻也是上官博祖母的陪嫁侍女,她后來成了上官翊的妾雖說是受主家所迫,但也被這位驕傲的大小姐視為背叛。由此她生下的孩子也不得承認,甚至被委派在上官家做奴仆。

  上官博這位叔叔自生下來就活得戰戰兢兢的,吃盡了苦頭,也從未活得像一個人。再加上到了年紀測出來的資質著實差,他連最后一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就只能在上官宅渾渾噩噩為人奴仆地過日子。

  雖說做血緣上的侄子的奴仆很是難堪,但幸好上官博待他這位血緣上的叔叔不錯,盡管主仆有別,但兩人倒是摸出一套自己的相處方式,不像主仆,不像叔侄,倒像是一起長大的友人。

  前些年上官博還沒出事的時候向上官翊給他這個叔叔討要了個恩典,給去了其身上的奴仆名頭,日后也可正常生活。

  不過對方當奴仆的日子太久了,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上官博便暫時留他在身邊,本想著要放他走得,沒想到......卻發生了那樣地事情,他更不敢放他走了。現在的他依舊無余力去庇護一個人了在他身邊待著說不定還好些。

  這些年對方也長進不少由原先地卑微甚至都不敢抬頭看人,到現在還敢跟上官博討論點私事依舊是巨大的進步了。

  方才他在后邊看著就覺得古怪,這次他們被宗門委派來落日森林巡邏沿路對那些逗留者不可謂不嚴格,怎生對這個小女娃倒是客客氣氣的,還跟她說了這么多有的沒的。

  阿隨跟上官博的時間久了,也算了解他的性子,看看他的眉眼基本上就知道他的想法。這個小女孩兒必定有什么讓上官博十分在意——

  “倒也不是…也許真是是我多疑了。”上官博喃喃道。

  “…那她是有什么問題么?”隨心知道對方其實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提出什么建設性問題,或者真要他說些什么。對方只是需要一個牽引一個思考的引子。

  “她啊…”

  寧夏沒有問題。可就是這個沒有問題,他才覺得有問題,他的直覺一向都很準。

  自弒神一戰過去已經有數千萬年了曾經那些恩怨情仇以及故事中的人,也早已經化成灰燼。那些往事也都成了一紙歷史記載在各大宗史上,供人評說。

  落日森林這么個曾經無比尷尬的地方也逐漸人丁興旺起來開始有修真家族和小宗門在這兒繁榮發展起來再不見過去的一點痕跡。

  只是還有很多人沒有忘記,這個地方曾經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它與那滔天的過往又有著怎么樣奇妙淵源。

  因而位居上層的那些宗門也一直沒有對此地放松警惕不懈監管。尤其在每次弒神秘境開啟之時更是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嚴格看守。

  就是怕某些不安定因素趁著交界不安穩闖出來這在往年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當然也不乏一些知情者想借著混亂到那邊去…

  不論是哪一種都不是他們想看到的因為這有可能會破壞他們千萬年來努力想要維持的穩定。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會是怎么樣的穩定。

  就像今天碰到的寧夏看著倒沒什么問題,一口官話,談吐大方,也不見一點心虛。

  雖說對方很小心沒泄露她所處的宗門和家族,但看她佩幾柄靈劍、身上儲物袋、發帶、視品小物,俱是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修士。

  筑基后期的修為,相對于當下的年輕一輩其實也不太顯眼。各大宗門里頭資質不錯的,十幾二十歲到筑基大圓滿甚至于結嬰的也不是沒有。

  但那也是相對于資源豐富宗門世家弟子來說,散修或平民能在這個年歲達到這種水平必定是不可能的。

  還有最重要一點…

  對方在聽到他的名號后的驚訝和眼眸深處那一絲了然又不似做偽,對方知道他的。上官博知道自己現在是“名聲在外”,且也并不是什么好名聲,但恰是這個名聲倒是替他做出了判斷。

  但好像總覺得不太對勁兒…

  “隨心,那方才你可有感覺那女孩兒身上有什么不對?”

  “她身上好像…有血腥味,很濃很濃。”隨心似乎也有些疑惑不解:“但她身上好像也沒有明顯的傷口,瞧著衣衫整潔,面色如常的樣子,不像是受了重傷啊。”

  對,就是這個。

  上官博垂眸。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那樣濃郁的血氣殘留,過去了這么久竟還殘留著如斯濃厚的靈氣,可想而知當初到底是出了多少血。

  這近乎是一個人致死的出血量。

  她身上殘留了這么強烈的血氣,想必當時受傷的人一定離得她很近,要不就是她本人。

  可現在她孤身一人,看著也不像有牽掛她的事或人,那么之前受傷得人極有可能就是她自己——

  先不論對方是怎么受的傷,跟這來落日森林有什么關系,他只要知道對方受了傷隨后完好地治愈了就可以了。那個女孩兒,不是持有絕世丹藥就是有人護持。

  “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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