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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生疑

  謝石走開的時候,寧夏臉上的笑容淡了許多,有些沉郁。

  謝石很敏銳,重寰的確是很不對,從昨天去了肆物行開始,情緒便一直都不穩定。

  隔著契約,情緒起伏之大,寧夏深有體會。一路上,她都不敢跟對方搭話,感覺說什么都不合適。

  因著寧夏沒跟對方說過這事,估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和狀態能夠如此清晰地傳遞過來,還是他知道卻沒有在意。

  總之,寧夏只知道對方一路上都強忍著澎湃的思緒與懷著激憤的心情,直到回到明月樓,那一顆孤獨的心仍沒有停止自我折磨。

  人是自稱休息了,但神魂契約卻切切實實地告訴寧夏,這人根本就沒睡著!牽引那頭的動靜,整得寧夏也是整宿整宿地沒睡,仿佛有另一個人在臥榻之旁翻滾。

  一大早寧夏大睜著一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雖然修士不需要睡覺,但她還是小孩子啊,她的身體告訴她急需睡眠。

  所以說,這個契約真的不是什么好東西,影響頗大啊。她早晚要把這東西除掉…

  她是行了,不過等她收拾好到外間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

  重寰病了。

  難怪剛剛神魂另一端的動靜突然小了起來,變得安分起來,近乎于無恢復了原先的平靜。寧夏一開始還以為重寰是調整好心態,已經平復好心情了。

  沒想到不是。

  看著塌上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的重寰,寧夏慌了神。

  噢!這熱度燙得可以煎雞蛋了。發高燒該怎么治?!生活經驗豐富的寧夏一時間被突如其來的事情弄得慌了神。

  不過很快她就找回了自己的神志。

  水…她需要水。對,就是降溫沒錯。

  寧夏推門,正巧有個小二路過被抓了壯丁,在她的連環call之下,連跑帶滾地往廚房去。

  很快溫水便被小二端了上來。寧夏綁起袖子,把麻布輕輕泡在水里,浸濕,然后在對方的額際耳際以及脖頸后部擦拭。

  這樣大概能夠緩解對方的熱度,但這還不夠…

  “仙子,咱們店只有忘憂酒,此酒度數亦是頗高,許也符合您的要求。”

  “壺村酒正好沒貨,不若仙子你先用忘憂試試。若是不行,小的再替你去城東的酒鋪打一壺回來。”

  “先去打幾壇回來,不用找了,剩下的賞你,切記快快快!還有,那壇忘憂先擱下…”

  “嗨!”拿了靈石,店小二一溜煙跑了,大概是怕寧夏后悔。

  寧夏走到門檻前,將那個頭不小的壇子抬到桌子上,剝開封蓋,濃烈的酒精味逸散開來。

  萬事具備,還有一個問題,一個很尷尬的問題。誰來替他擦身子啊,寧夏反了難。

  難不成她自己來么?怎么說都是個黃花閨女,讓她給一個男子擦身子,她還是有些心理障礙。畢竟她是從上輩子單到這輩子。

  可扭扭捏捏沒準人下一刻就燒死了…

  “寧師姐?咦?…”

  嗚哇,來的好,來得巧啊。謝石來了,對方側著身從半開的門縫處望進來。

  “謝師弟嗎?快進來吧。”

  得了許可,對方麻溜地進來了,看清重寰的模樣,更疑惑了。

  “重寰…他是怎么了?”

  “來不及說了。你來得正好,快幫幫我的忙,諾,用那邊的酒給他擦身子降溫。我不方便在這里,就先出去了,拜托了——”

  謝石目瞪口呆地看著寧夏一口氣不代喘地交代了全部,瞬間便從房間消隱:“這…”

  “…算什么事啊?”少年認命地拿起浸在酒里的麻布,笨拙地替少年擦拭身體。

  “為什么都是修士了還會生病?我還沒見過會生病的修士呢…”謝石一邊擦一邊嘟嘟囔囔地道。

  “咦?”將上衣剝開后,看清楚少年身上那一道道火紅色的圖騰之后,松泛的臉瞬間有些凝重。

  這些紋路…

  他想碰觸那些紋路,不料卻在即將碰到之際,一陣白光忽閃,似乎有什么冰涼銳利的氣息自他的指尖劃過,散發著警告的氣息。

  “這…唉。我不碰,我不碰總行了吧。千萬要手下留情啊。”

  少年撈起掉在地上的麻布,又浸了點酒,小心避開那些火紅色的紋路擦拭。

  更神奇的是,那些被擦拭過的地方,周邊的紋路都順著擦拭的線路淡化下來。火紅色轉淡紅,再轉暈紅,直至消失殆盡。

  沒一會兒,他上半身所以的火紅色圖騰都消失得一干二凈,跟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奇怪。一切都很奇怪。無論是這個人,還是這些事。

  謝石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幾乎要壓垮他心中的警戒線了。他的確受家人的保護頗多,但他不是傻子。

  而且有些東西,還騙不了傻子。

  罷了。這事還是暫且看看罷。這家伙身上也感覺不到明顯惡意。

  拋開心中的疑問,他開始一心一意給人降起溫來。

  真是的,他長那么大都沒伺候過別人呢。謝石有些委屈地想到,等會一定要寧師姐補償他吃一頓好的。

  這個重寰,到底是什么人?他十分確定對方不是受邀于紅姬夫人的任一門派的弟子。

  還有他身上的古怪之處。

  可千萬別傷害到寧師姐啊。

  寧夏在外邊等了一陣子,謝石才從里頭出來。然后就嚷嚷著要她請客補償他云云的。

  不放心的她還是進門確認了下,待切實覺得重寰不那么燙才悄悄關上房門,留下安靜的空間給病人。

  兩人留下生病的重寰,下了樓。這才有了開頭這一幕。

  對著寧夏,他終歸還是沒忍住,直接問了出來。他質疑謝石的奇怪之處是為了寧夏,也是怕她受其害,真心好意。寧夏也不想瞞著他。

  但重寰之事,她覺得還是不要告訴別人比較好,其中涉及了太多東西,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險也免得憑白無辜把謝石牽扯進來。

不知為何,寧夏覺得,那些事情還沒有結束,潛伏在某處,總有一日會向他們露出猙獰的面目  至于謝石的擔心…完全沒必要。寧夏覺得重寰想害她的話,大概還是自殺來得快些。

  不過,他的心意,寧夏領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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