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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不然你來

  結果卻是因為擎玉田的徒弟被派去主家當侍奉丫鬟踩點時,被主家調戲有了孩子,他這做師父的不想讓徒弟含冤受屈,一沖動找上門討要說法,言談間不小心暴露了他們要偷竊的本來目的,主家立刻就向衙門舉報了他們,讓他把整個戲班全搭進去了。

  等宿北斗真的傾家蕩產為自己說過的言契負責,把人從牢里救出來的時候,擎玉田就剩一口氣了,連后事都沒交代就死了。

  二代班主擎福生也就隨之接管戲班了,他是擎玉田的弟弟,唱戲是半吊子,偷東西劫富濟貧又沒膽子,眼看著戲班子的人在自己手里要餓死了,他突然靈機一動開始賣人。

  他想法也異常簡單,戲子和婊子本就經常被人拿來對比,為了生計能做戲子為啥不能更進一步呢?于是他把擎玉田留下的徒弟中眉清目秀的全賣了,甚至還掛出牌子去,唱戲多少錢晚上陪著侍候多少錢。

  他就靠干這種缺德買賣發了家,后來戲班里的人年紀大了,他自己也知道這事缺德,便給了他們賣身契解散了戲班,他自己娶了個落魄人家的小姐,生了個兒子,從此以后再沒建立過戲班。

  他和宿北斗也沒多少交集,宿北斗也只是在他哥哥的葬禮上露過一面,便再沒聽過福壽班的事。

  本來都解散了的福壽班怎么又成立了呢,這就要說到第三代班主擎壽祥了,他是擎福生和原配生的兒子,他出生時家里還是有戲班的,大伯擎玉田唱的戲他也學過,父親做皮肉生意的時候他也見過,后來母親病死,父親娶了落魄人家的小姐,家里沒了買賣不僅窮了,自己還多了弟弟妹妹。

  弟弟妹妹們不僅看著煩人,擎壽祥也時長被這些弟弟妹妹剝削的不像人,吃穿用度全是最差的,這讓他始終懷恨在心,覺得有戲班子能唱戲才是好事。

  轉眼就到了民國初期,在各種不順中長大的擎壽祥靠著大伯擎玉田留下的名聲,拜師進了個戲班子,他不僅給這個班主做徒弟還倒插門娶了班主病弱的女兒,等老班主一死,他立刻接手戲班改名福壽班,改名之快讓別人戳著脊梁骨說他一點也沒念及老班主的授業之恩。

  不過這都不算什么大事,畢竟老班主又不是他害死的,他甚至在改換門庭后并未休妻,知道妻子體弱也只是領養了個兒子,并未強制要求她生育,甚至給孩子取名擎佑吉,因為他妻子閨名喚做吉兒。

  所以在隨后的三年內,他除了給戲班子改了個名字,別種種行為做的都還算不錯,甚至戲班中眾人的待遇也還和老班主在時一樣。

  可隨著三年后擎壽祥的妻子離世,擎壽祥布局在戲班內的計劃便顯露出來了,他在老班主死后買的五個學徒,全被他明碼標價掛出了水牌子。

  他們在城里只唱了五場戲,一場賣一個,五天五個本該成角未來一片光明的孩子,全被富人買回家做了玩物。

  他嘗到甜頭后又從人販子那買了五個俊俏的女孩子,領回戲班后完全按養揚州瘦馬的方式養孩子,先認下她們做干閨女,再好吃好喝伺候著,唱戲評書琵琶一樣不落。

  從此以后福壽班每三年到五年開一次戲,開戲必驚艷全場賺的盆滿缽滿,用賣角的錢再買來新的孩子,再從零教起幾年后再繼續賣。

  這個時候他還只是想賺快錢,手里的孩子們稍微有點樣就往外賣,可隨著他年紀增加,他也開始想洗白了。

  新養的孩子五個中除了病死了一個,其余四個他只想留一個給養子當兒媳婦,他甚至還專門找人算了日子,養子結婚那天賣掉其余三個,自己就金盆洗手,以后戲班子只唱戲別的什么也不做了。

  可偏偏就是這最后一出落幕之戲,在進城前整個戲班子的落腳點恰好就是宿家莊。

  他們在宿家莊內的戲臺上彩排,宿北斗隨著村里人去圍觀,五十八歲的擎壽祥先認出了宿北斗,宿北斗謊稱自己是當年那個宿北斗的孫子,還給自己臨時改了名字叫宿南坡。

  隨著相處的深入,宿北斗發現了戲班內的明爭暗斗,四個女孩,兩個都想留下做少班主夫人,誰也不想被賣掉。

  第一個女孩叫蓮香,嗓子是最好的,也是留下概率最大的,因為她唱的好留下了才能當臺柱子賣票賺錢,但她不愛擎壽祥的養子擎佑吉,甚至還多次嫌棄對方陰柔不像個男人。

  第二個叫念吉,嗓子最差卻是擎佑吉多次提起最想娶的人,還因為她長得像擎壽祥的亡妻,經常被擎壽祥單獨叫走開小灶。

  “第三位叫珍玉,嗓子僅次于蓮香,為了留下天天想盡辦法和擎佑吉在一起,至于這第四位…”

  宿北斗講到著時突然停住了,問橙沒再追問后續,因為她已經看到了要火化宿楓的木質火化臺,她心里非常清楚,他們這是到地方了。

  火化宿楓的地方離祠堂也不是很遠,戲班的故事還未講完宿北斗就推著問橙到了地方,村民們在村尾處的荒野之中臨時搭了個一米高的柴堆臺子,整齊的柴堆之上宿楓的尸體已經躺在了上面。

  柴堆兩側擺滿了花圈以及紙扎用品,房子車子電視電腦仆人動物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三四個人蹲在柴堆旁邊守著一堆竹簽紙片現扎陪葬品;這些東西堆的之多足以看出宿楓確實是宿家莊內地位比較高的人了,先不說燒柴堆需要多久,單就這堆東西想全部燒完至少要個把小時。

  紙扎外圈圍的則是前來幫忙的村民,他們統一身著白色長衫外面套著土黃色的麻制披肩,腦袋上蓋著白布,比問橙身上這件喪服穿的隆重多了,瞬間給人一種莊里長輩死了,全莊人披麻戴孝的感覺。

  人群領頭的位置處是渾身纏滿繃帶的宿戈,他手持火把坐在個綁有白布的竹編二人抬上面,一身白衣的鐘喜吹著嗩吶陪同在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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