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問橙已經跑到花壇內了,就像在找自己家的孩子一樣,非常認真的尋找著,連最深層那些齊腰深的灌木都跑進去趟了起來。
花壇被來回趟了兩遍以后,過來幫忙的人已經放棄了尋找,站在一邊看著問橙一個人發瘋,先不說他們都在懷疑孩子的真實性,單就出車禍的地方離這個雙層大花壇隔著一條馬路,摩托車撞三輪車,力道再大也不能將一個孩子甩飛這么遠,除非摩托車司機在市區掛著五檔飆出二百邁的速度。
問橙找不到孩子也著急,畢竟是條人命,孩子究竟去哪里了呢,花壇最深的地方也就與胸口持平,自己已經翻三遍了,再找不到這孩子真就要爛在花壇里了。
“小家伙,快出來吧,阿姨帶你回家。”
問橙在心里不斷的默念,依然不放棄伸手拔著花壇里的灌木叢,念到第五十多遍的時候,問橙感覺到左手食指一疼手指被樹枝劃破,往回抽手的時候,一只冰涼的小手一把握住了問橙的食指。
“哇!哇!哇!”緊接著一連串的啼哭聲從花壇里傳了出來,問橙趕緊伸手去抱孩子,裹著軍大衣將孩子摟在懷里哄著。
孩子被抱出花壇的一瞬間,圍觀的人都嘩然了,紛紛給問橙鼓掌,都圍過來看這個命大的孩子。
“沒事了,沒事了,咱們回來了,一切都會過去的。”問橙邊哄邊抱著孩子走出花壇,穩定住孩子的情緒后,將孩子交給了苗青云。
苗青云接過孩子,打開軍大衣快速檢查孩子身上,確定只有劃傷和臉憋的有些青紫外沒有別的問題,又將軍大衣裹了回去,把孩子抱到救護車上。
“你們再等等!能再往前開開嗎?摩托車司機可能不是肇事逃逸,不對,他可能也死了。”
問橙看到救護車要開走,著急的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有些語無倫次的擋在車前,嚇了救護車司機一跳趕緊熄火。
“你叫什么名字?”
苗青云從救護車上拿著傘跳了詢問問橙。
“莫問橙。”
問橙看著苗青云穿的雖有些怪但應該是人,便如實回答。
“你是靈媒?”
苗青云靠近了問橙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是,是我今天早上上了鬼車。”
問橙也壓低了聲音說出了自己早上經歷過的事情。
“上了鬼車還能下來?你確定?”
苗青云有些不信,用傘尖想要戳問橙一下試試她是人是鬼,幸好問橙發現及時,躲開了她的試探。
“你剛戳過死人,別碰我,你們跟著我去就好,我保證還有受傷的人。”
問橙和苗青云拉開距離后,又想起了那個流浪老人,有些著急的又催促了一遍,讓救護車跟自己走。
問謙面對自己這個一驚一乍的妹妹完全沒辦法,只能套近乎聯系了分到交警隊的同學,接了現場執勤交警的摩托車,推著走了過來。
“唉,自己的妹妹說什么都得信一信,不然多對不起咱們爸媽,上車,你光讓他們跟你走,你光著腳帶路不冷嗎?我用摩托送你過去。”問謙撐住摩托車讓問橙上車。
問橙跳上車問謙揮揮手,救護車跟著一起前進,也就開了三個站牌的距離,路邊就發現了一位躺在地上頭在流血的流浪老人。
“是他!是他!就是他被踹下車了。”
問橙看到流浪漢激動的拍著問謙肩膀大吼是他,被問謙扭頭瞪了一眼后,后半句非常小聲的說了出來。
“拉車上吧,人還活著,頭部傷口也結疤了,回醫院稍微處理一下就行。”
苗青云先跳下車,檢查完流浪老人一切正常后揮手讓車上的人幫忙抬上去。
“妹,你知道剛才救護車上的人都在議論什么嗎?”
趁著護工下車扶流浪老人上車的功夫,問謙小聲問問橙。
“兩個死人能說什么,魂都被鬼車拉走了。”問橙拽了拽裙子,小聲嘟囔一句。
“你知道我說的是活人還跟我抬杠,就抬尸體的那兩個醫生說,今天絕對是見鬼了,能在路邊碰上太平間一枝花。”
“太平間一枝花?苗青云?”
問橙疑惑的反問,隨后想起苗青云頭上那支百合花,瞬間明白為什么叫太平間一枝花了,做這種與死人打交道的職業多少有點怪癖很正常。
“嗯,我懷疑她可能也是個契人,但這傘算武器嗎?能打架用嗎?”
問謙正跟問橙說著自己的疑惑,身后的救護車按起了喇叭,催促著問謙快點前進別擋路。
“咱們先找到那個肇事者再聊吧,這都八點了,不快點找就耽誤我去當司儀了。”
問橙拍拍問謙后背讓他快些出發。
“司儀是什么鬼?主持婚禮的那叫司儀,你是禮儀小姐!負責微笑端盤子的,和服務員差不多。”
問謙騎著摩托突然反正過來不對勁,大聲給問橙解釋著。
“啊?是這樣子嗎?我怎么覺得我應該是敲拍賣錘的呢?”問橙以為是問謙不懂在忽悠自己,還有些疑惑。
“那叫拍賣師!我的傻妹妹,你連你今天要去干嘛都不知道,對方怎么就選上你了?”
問謙徹底無語了,自己這傻妹妹啊,根本就沒明白拍賣會是什么東西,恐怕光看到郵件上寫著拍賣會要上晚間新聞,需要妝容得體了。
這次根本沒騎多遠,就看到了路邊圍著的人群對綠化帶中的東西指指點點。
問謙靠邊停下了摩托車,苗青云也跳下救護車,向人群中走去。
“腹部有積液,內臟破裂了能忍著疼跑出這么遠來才咽氣,他也是受了罪才死的算是報應了。”
苗青云蹲在綠化帶旁,摘下黑絲手套露出手上戴的一次性手套,伸手檢查著一身機車服的非主流少年尸體,伸手拍了拍他的腹部便得出了結論后,又把黑絲手套戴了回去,拿起傘站到一邊等護工過來將尸體封存抬上救護車。
一場車禍,三條人命,孩子僥幸沒事,還撿了位流浪老人,救護車車廂被塞滿了,根本無法再容納跟車的人了,苗青云只能放棄搭便車去醫院上班。
目送救護車緩緩開走后,苗青云轉頭看向兄妹二人微微皺眉,似乎在好奇兄妹二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