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爺爺再次醒來,他已經躺在軟床上了,奶奶就坐在一旁,說了一句讓爺爺記了一輩子的話:
“聽說你十分心悅我,連上山的石階有兩千五百二十塊你都數出來了?我又專門去數了一遍居然是真的,那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莫尚歆的二房夫君了。”
“還有大房?大房是誰?”爺爺震驚到完全失態了,自己搶了半天怎么還有情敵。
“那叫長房,每個去過莫家禁地的人,都是不能活著下山的,你要去祠堂見一下我表哥嗎?畢竟他先過門的。”
奶奶莞爾一笑說著冷酷的話,這讓本就剛醒身體還虛弱的爺爺汗毛都豎起來了,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心里已經懂了,莫笙豪此時應該已經變成一塊靈牌了,自己去見見也不過是拜祭一下。
“不…不想…”
爺爺哆嗦著拒絕,卻不想還有驚喜等著他,奶奶又提議帶他去見見三房。
這位三房是連爺爺都沒想到的存在,居然是裘華,醒來后已經被強制改名成莫強求了,連鄭鐵匠都同意了這門婚事,開開心的收了五十兩黃金的聘禮。
當然裘華本人是拒絕的,因為他始終忘不掉那個讓他心心念念的藥房姑娘,奶奶為了提醒他凡事都要莫強求,給了藥房先生一百兩銀子,藥房先生的女兒第二天就嫁到莫家鎮外面去了,據說往后數二十年都再沒回過莫家鎮。
當然也有人猜測是莫家本家,為了讓裘華死心,拿一百兩買了一條命,這當然只是猜測了,畢竟沒有證據,雖然爺爺也猜測過莫家會如此心狠手辣。
但當他年底祭祖必須去祠堂里的時候,發現莫笙豪沒變靈牌,居然還活著,被養的白白胖胖的容貌改變了許多,就是不能出門,每天的任務就是擦拭靈牌抄寫莫家祖訓。
反正爺爺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抄了三萬五千八百多遍了,要抄夠十萬遍才能解禁出門。
后來爺爺恢復記憶要帶老爸下山求和離時也抄過祖訓,只是抄了兩句話,將那兩句寫了一萬遍,所以爺爺至今還記得那兩句話:
入吾莫氏門,終為莫氏鬼。
離吾莫氏門,俠字掛心間。
當然,這些都是莫家往事了,再往后的事爺爺自己也不愿意細說了,因為入贅以后他發現莫家的男人只要沒女兒傍身,都沒有好好下場。
莫家當時的當家人,五房夫君,除了奶奶的親生父親和當家人合葬了,別的其他幾房,跳井的跳井,上吊的上吊,還有被逼瘋了拿剪刀割喉的,爺爺一說起來就哭,慶幸自己把老爸抱下山了,不然就要被填井了,根本不可能還有我們現在這一家人什么事。
當時爺爺哭的實在太難受了,老哥就根據自己在警校學的蹩腳推理術,幫爺爺分析了一番。
長房常年居住祠堂,奶奶要去找他,就要驚動祠堂的列位先人,所以老爸肯定不是奶奶表哥的。
三房心里有別人,絕對不會屈服于奶奶的淫威,就算待久了可能會有那么一點日久生情,但只要奶奶不霸王硬上弓,三房也絕對不可能和奶奶有什么的。
所以爺爺還是奶奶的原配!
得出這個結論后,老哥差點被開著電動輪椅舉著掃把桿的爺爺追打成殘廢,那慘叫聲響徹整條商店街。
現如今的莫家鎮已經外遷,莫家山腳下除了還有座完整的雙排牌樓,暗示著這里曾經鼎盛繁華過,別的地方已經被時間摧殘的殘垣斷壁,無數的野生植被覆蓋在莫家鎮遺址上,頗有些陰森鬼城的味道。
我與老哥從上山起就開始數長滿青苔的石階,我們都想印證一下爺爺那段傳奇的過往究竟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亦或者是爺爺年紀太大,記憶混亂給我們講了一個自己的夢…
“五百零一!呼…問橙換你了,我數到五百零一階了,天黑青苔挺滑的,你小心點數,別因為摔個跟頭忘記自己數到多少了。”莫問謙站在更高些的石階上,轉頭招呼著已經神游到不知哪里的莫問橙快點爬。
“知道了!虧你還是我親哥,知道路滑也不盼我點好。”莫問橙背著登山包快步追了上去。
兩個人上山前就商量好了,兩千五百二十層石階,一人數五百,最后五百二十層一起數完慶祝登頂。
“作為親哥怎么也要給你點面子,你數我負責打光,每層石階只有中間的位置像是經常有人走動,石階有磨損凹陷的痕跡,連點青苔都沒長。”
問謙說著用手電筒的燈光照石階指給問橙看。
“老哥,虧你還是警校畢業,這種常識我都知道好不!山上有那么大一個莫家老宅在山頂上,怎么可能沒人下來采購生活用品,你就沒看出點別的來?”
“看出來了,經常下山的是個女人!身高不超過一米七,左腿有殘疾或者是因為意外摔傷…還可能因為提的行李箱太過巨大,壓的自身著力點不對了,走路有點斜,喜歡穿短裙上山…”
問謙邊分析著,眼神已經跟著石階上的痕跡往石階上方瞟了。
“沃特?老哥,你逗我呢,青苔上這半枚鞋印不是你剛踩上去的吧,怎么還推斷出一個提行李受傷的短裙女人了?”
問橙的注意力此時全被問謙照在石階上的手電光吸引,根本沒有看到問謙的眼神已經飄到更高一些的石階上了。
“我終于看清楚了,是皮卡丘的。”
“皮卡丘?”
問橙糊涂了,地上只有青苔那來的皮卡丘?抬頭尋著問謙的視線望去,不遠處一個身穿水手服的女孩子,正艱難的提著行李箱往石階上搬著,行李箱上掛的照明手電筒位置剛好下落到大腿附近,燈光透過短裙,裙子下面若隱若現似乎是雙卡通人物才有的大眼睛。
“老哥,你什么眼神那分明是海綿寶寶!”
問橙也盯著看了會覺得更像海綿寶寶,奈何對方走的太快自己根本來不及確定。
“你敢跟我打賭嗎?”問謙來勁了不服氣的非要和問橙打賭。
“賭什么?”
“你追上去問問到底是什么,輸了的人答應對方一個愿望!”
“嘿嘿…沒問題!”
因為莫家老爸是網文寫手,經常給問謙提供女裝機會找靈感,莫媽也是為了賣貨,有空就讓問謙串場婦女之友暖男閨蜜,所以此時的兄妹兩個都沒反應過來盯著陌生人的裙子看有什么不妥。
問橙更是直接到快步跑了上去,一把搶過對方的行李箱直接搭訕:
“美女,你也要去莫家老宅嗎?好巧,我也要去,我叫莫問橙,你叫什么名字?”
莫佳佳被搶了行李箱愣了三秒,想想這天色已晚,敢趁天黑上莫家山的絕對是自己人,開口就先感謝外加自報家門:
“謝謝你啊!我叫莫佳佳,回來奔喪的。”
“呀,咱們是一家人啊,所以…你穿的是海綿寶寶還是皮卡丘?”
問橙一聽是一家人,伸手就搭對方肩膀上小聲問著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