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恩都還沒來得及格擋,問橙已經拽住了蓋在他眼睛上耷拉在鼻子旁的布條邊,他馬上拉住布條防止被問橙拽落,而他后背的封條也因為他突然猛烈的掙扎一下,又松動了一些,符邊垂下耷拉了至少半截符紙,沒了符紙的禁錮,兩條黑色霧狀觸手從他后背伸出,其中一條吸引著問橙的注意力,搭上了她拽住逢恩護目布條邊的手腕上,而另一條則向下游走,慢慢靠近問橙朝著她的腳踝纏去。
冰涼冰涼的觸感瞬間通過手腕傳遍問橙全身,涼到刺骨的疼痛讓問橙猛的一哆嗦,仿佛有無數根冰針混在黑霧中刺入自己的胳膊,緊接著身體就像觸電一樣,整天胳膊立刻麻嗖嗖的失去知覺;逢恩輕松的將布條邊從問橙哆嗦到如同得了帕金森一樣的手中拽了出來。
“你還想知道我能不能看到嗎?我該告訴你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的,不需要你好奇心這么重,當心好奇心害死貓!”
逢恩那張剛才還是圓滾滾滿臉油膩的臉龐,此時就像被融化的蠟人一樣皮肉失去彈性,如同老人的皮膚一樣耷拉下垂出褶子,在這種情況下他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冷笑,依然不忘冷冰冰的威脅著問橙。
這一幕在問橙看來異常的詭異,更加懷疑他的身份了,隨著手臂上的痛麻感略微消失點后,問橙立刻抽劍反擊,用劍尖挑起逢恩從臉頰耷拉到下巴上的褶皺皮膚反問逢恩:
“你真的是兵靈嗎?或者…你只是一個漏了氣的傀儡!”
問橙這話并不是毫無依據的,正常兵靈就算是被迫和兵器做了分離封靈,他們也絕對不會像逢恩這樣出現背后冒出黑氣觸手的情況。
這黑氣一看就是濃烈到化不開的怨氣,能出現這種情況也就只有兩種可能,自己面前這個兵靈要么是披著逢恩皮難掩死后怨氣的宿楓,要么就是逢恩已經承擔下宿楓所有怨氣惡靈化了。
前者概率極低,因為陰司的黑白無常絕對不是吃素的,他們不可能在宿楓出事后失職,肯定是第一時間就帶走她的魂魄;那就是第二種可能,逢恩為了讓宿楓干凈轉世,自己吸收了她全部的怨氣變成了這副鬼樣子,剛好借著濟南爺爺的封印符當氣閥在自己身體內困住這股怨氣。
這就解釋的通他為什么會和契管局合作給宿楓討回公道了,只有自己找到兇手讓他把怨氣過度給對方,他才能再次變回兵靈回到兵器中,否則他不是被越來越多的怨氣沖炸,就是被怨氣控制思想毫無意識大開殺戒。
只是現在怨氣能自己跑出來了,那就證明逢恩背后的符紙開口了,都怪自己剛才沒有休息到這一切,接下來要如何應對才能將符紙重新貼回逢恩后背呢?
自己手中唯一的還擊武器青銅劍是生銹的,除非劍心肯自己出來救自己一命,或者自己瀕死引御劍心出來否則因為銹跡的隔絕不僅自己的契令喊出后得不到御劍心的回應連自己想用劍刃劃破掌心召喚終極御劍心都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這銹就像絕緣體一樣,讓自己與每個御劍心都失聯了只能祈禱他們能單方面感應到自己碰上危險主動出來拯救自己了。
被青銅劍尖挑著皮膚的逢恩慢慢靠近問橙,他賭問橙不敢輕易出劍自己現在只要受傷,跟上的東西就會被放出來那五個嫌疑人一個也跑不了全要給宿楓陪葬自己就是因為考慮到殺生的問題會給宿楓轉世徒添罪孽,才甘愿做個容器,情愿自己外貌變得丑陋一些,也絕對不會讓宿楓出來殺人。
本以為和契管局合作能暗度陳倉化解宿楓身上的怨氣還能將兇手繩之以法結果契管局給自己配了一個最底層的渣渣,她身上連兵靈的氣息都沒有,又怎么可能是莫家青銅劍的繼承人。
恐怕是她裝作繼承人,騙吃騙喝被契管局的高層發現,想借自己的手替他們清理門戶掩蓋他們養了個廢物的事實;如果自己身上的怨氣暴走取了她的性命,契管局就可以借自己是魔靈的身份把她的死記在魔族身上,那自己現在到底要不要助契管局一臂之力丑化魔族呢?
逢恩雖然心里琢磨著這是一個局但他還是想看看問橙的本事有多大,以及她對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態度所以他根本沒停下腳步一層一層臺階的逼退問橙慢慢靠上青銅劍尖,將自己咽喉位置頂在劍尖之上。
“你是要刺我嗎?動手吧,咱們一起同歸于盡…”
“不,我只是拔劍拔順手了,想確定一下你的真偽,你別沖動冷靜點,萬一真要被我青銅劍劃傷了,你身上的怨氣可是要暴走的,我怕你擔不住直接灰飛湮滅了,那得多得不償失啊。”
問橙有些慌亂的解釋著向后收劍,根本沒注意到黑氣觸手已經爬上了自己的腳踝,剛下了三層臺階緊接著就腳下一空,手中劍尖向上一挑,一條腿失去知覺整個人向后躺倒的同時,還用劍尖削掉了逢恩鼻尖上的黑痦,連眼睛上的布條也被劍氣挑了起來。
問橙躺倒在地上摔到后腦勺的同時,被一分為二的遮眼布也飄飄悠悠的從高空落下掉到問橙身邊。
逢恩露出了他那一雙向上翻著白眼球的眼睛,眼眶與眼球之間全是血污結塊看著異常的猙獰可怖,就在問橙想撿起斜眼布給逢恩送過去的時候,他因為下眼皮下垂露出了眼球與眼眶之間得縫隙,那條縫剛才還是被凝結的血塊填滿,此時突然伸出兩根手指強橫的將眼球上推,硬把下眼眶按至逢恩原本還是蘋果肌的位置上,他臉上立刻就多了一對還在向外滲血的黑洞。
問橙試探的往洞內瞅了一眼,嚇的魂差點飛了,洞內除了有兩根手指伸出撐住眼球與下眼眶,還隱約有另一雙眼睛透過這個黑洞躲在逢恩身體里,肆意窺探著外面的一切。
這一幕詭異到就像逢恩是具被掏空的空殼,他翻白的眼球下在那兩個黑窟窿里躲藏的才是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