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才要醫書自然是要治病,可是他要治的是誰的病呢?”
“可能是他自己?”
“他又是從何處得知那醫書在欣妍那里呢?關心醫書的…多半是大夫吧…”
竹桑走上前去,劉馮氏察覺到他靠近,卻并沒有做出什么反應。
“一個月前,或者更早,你…還有劉秀才,有誰去看過大夫嗎?”
“…有,我之前暈倒過,他給我請了大夫,開了兩副藥,但是沒什么用處。”
“請的哪家的大夫?”
“丁五桂丁大夫。”
“好。”
得到了這個消息之后,竹桑就找到了丁大夫的醫館。
“劉馮氏…劉秀才的…哦!是她啊,是,我是給她看過病。”
“她得的是什么病?”
“這…”
“這樣吧,您若是不方便透露,就告訴我,您是不是對劉馮氏隱瞞了她的病情,而且讓劉秀才去找一本醫書殘本?”
丁大夫點了點頭,“是,你說的沒錯…其實告訴你也無妨,那劉馮氏的病極其奇怪,像是五內衰竭之癥,但又比那要嚴重的多,老夫生平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癥狀,想起曾在瑞王府得見一醫書殘本,其中之精妙,令人嘆為觀止,想著那書中可能有記載,就將此事告知了劉秀才。”
“如此一來,線索就連上了啊…”
竹桑走出醫館,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北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公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竹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北穆,如果你恨極了一個人,你殺了他,然后又發現你殺錯了人,會怎么樣?”
“啊?殺錯了人…那我一定會后悔死的。”
“…走吧,我們去劉家。”
劉馮氏看著面前去而復返的兩個人,面上終于顯出一絲不耐,“兩位大人,此次找我有什么事?”
“是你殺了劉秀才吧?”
劉馮氏猛地僵住,北穆也瞪大了眼睛,看向竹桑,“公子你在說什么啊?這明明是妖…”
“你是妖吧?”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以劉馮氏的冷笑結束,“不愧是陰陽師。”
“說說吧,你的理由。”
“我…我本是山林間一只自由自在的狐妖,無意間被獵人的陷阱所傷,是他救了我,救命之恩,自然要報,于是我找來了幾個朋友,演了一場大戶小姐愛上窮書生的戲碼,本來只是想著報恩,可是漸漸地,我發現他這個人雖然木訥且不善言辭,但是他待我是真心的,我也愛上了他,人妖相戀,天理不容,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我自毀妖丹,廢去百年修為,只為和他做一世夫妻。
他也曾許過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他終究是騙了我,一位高人給了我一粒丹藥,讓我可以恢復四個時辰的修為,我殺了他,不過我也命不久矣,也算是咎由自取。”
說完劉馮氏自嘲的笑了笑,竹桑嘆了口氣,“一個月前,丁大夫觀你脈象,你是五內衰竭之癥,命不久矣,但丁大夫救不了你,他就讓劉秀才去瑞王府借一本醫書殘本,說那里面可能有救你的方法,但是瑞王爺早已把醫書殘本送給了林香閣的欣妍姑娘,這也就是為什么劉秀才會日日去林香閣的原因。”
劉馮氏瞪大了眼睛,雙手緊緊抓著椅子的扶手,力氣大的像是要將其生生折斷一般,“不可能…你騙我…不可能的…”
“你也說了他生性木訥不善言辭,他不想你知道自己的病情,所以只能隱瞞,此事你們二人都有過錯,只能說是…有緣無分吧…”
劉馮氏一下子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她攤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可那個人明明說…他明明…”
那個人?
竹桑思忖了一下,“你說的人…是誰?”
“是…呃…”
劉馮氏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支黑色的羽箭就射穿了她的喉嚨,直到最后一刻,她都身處在絕望之中。
北穆立刻朝著羽箭射來的方向追了出去,竹桑卻寸步未動,她將箭拔出來,這是一支完全用妖力凝結出來的箭,在脫離劉馮氏遺體的時候,就瞬間碎裂消散了,竹桑甚至都沒來得及看清它的細節,竹桑將劉馮氏的尸體和劉秀才的放在一起。
但愿他們來世做一對尋常夫妻,幸福美滿。
過了好長時間,北穆氣喘吁吁地回來了,“對不起…公子…我…我沒追上…”
“沒事,我們先去降妖司吧。”
“是…”
北穆有些蔫了,他覺得自己好沒用,根本幫不上師祖的忙,竹桑看他這幅樣子就像是被人拋棄了的大狗狗,有些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還年輕,而且有天賦,有的是時間成長為一個優秀的陰陽師。”
“真的…真的嗎!”被夸獎了之后,北穆的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真的,快走吧。”
“是!”
降妖司的事情有隸屬于降妖司的陰陽師來做,竹桑只會在他們處理不過來,或者能力不足的時候出手相助。
比如說現在。
“進宮?你說宮里鬧妖怪?你沒玩笑吧。”
自古皇宮就是龍氣聚集之處,邪魔妖祟輕易是進不去的,宮里怎么會鬧妖怪呢?
“所以說這件事十分嚴重,若是傷了陛下,那我就是萬死難辭其咎了,所以此次想請你一起去。”
竹桑想起那支已經消散了的黑色羽箭,心中有了計較,“好,你且等等。”
“北穆,”竹桑拿出一個小巧精致的羅盤遞給北穆,“這是可以追蹤妖氣的羅盤,我有預感,此次我進宮,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這羅盤就當是我作為師祖留給你的禮物,你收好,這次進宮,我就不帶你了。”
“不行!我要和您一起去!”北穆當即反對,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反抗無效,最終他只能留在客棧對著小羅盤發呆。
而竹桑則跟著李淳風一起進了宮,去面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