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一開始只是簫宣用來籠絡柳家的手段而已,為了扳倒當時在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楊家,就得拉攏柳家。
當時簫宣的處境實在是艱難,先皇逝世,太后把持朝政,不愿放權,兒身為太后母家的楊家又如日中天,腹背受敵,雖然簫宣本身是個軟柿子,卻也是個倔脾氣,他想做的事情,總是要做成的。
聽起來似乎很是矛盾,但實際上并不,打個比方來說,他今日想吃橘子,宮女若是惡語相向,他就不敢再跟宮女去要,他可能直接到內廷司去求,若是被人打了罵了,他就會哭,但哭過之后,他會選擇偷過來。
簫宣的結發妻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后,她是太后的侄女,所以縱使這個女子總是表現得對他癡心一片,從不偏私太后那邊,簫宣也不敢信她。
柳如煙是他自己選的,柳家雖然同樣勢大,但是向來低調,以侍奉君上為第一守則,所以簫宣選了柳家的嫡長女,讓她來做柳家在他這兒的質子。
但簫宣也有沒想到的事情,比如柳如煙很漂亮,比他這輩子見過的女子都要漂亮,他對她一見鐘情,再見傾心,比如她很聰明,若不是生為女兒身,定然是國家棟梁,只是她自己似乎絲毫沒有因為這件事而感到委屈。
柳家,柳如煙成了簫宣最大的勢力,柳如煙的每一條計策都能打在敵人的弱點上,三年時間,在前朝,簫宣蟄伏多年,一擊即中,楊家被貶的被貶,被殺的被殺,在后宮,太后也被柳如煙暗中剪了羽翼,只能將權力交還,在壽康宮日日禮佛,不再過問任何事情。
而皇后失了最大的依仗,原本簫宣是不打算留她的,但是被柳如煙攔下了,兩人有了一段對話。
“要是廢了皇后,你打算扶誰上去?”
“自然是你,你聰慧過人…”
“我不,當皇后太累了,要從早到晚的操勞,我不要。”
于是簫宣就妥協了,皇后成了一個工具人,每日兢兢業業地打理后宮,看著心愛的男人與別人恩恩愛愛,心中又酸又澀,可是她能如何,她這個皇后的位置還是旁人不要了才扔給她的呢。
簫宣是喜歡柳如煙的,但是他是皇帝,就注定不能專寵一個女子。
柳如煙涼涼的看了一眼妄圖“萌混過關”的簫宣,“陛下如此說,臣妾真是受寵若驚,臣妾最近聽聞您夜夜都宿在儲秀宮的儀貴人處,還以為陛下打算長住在那兒了呢。”
“啊…這個…你也知道最近異族攻打邊境,那幫老頭子各個都主和,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
“所以陛下就出賣色相了?”
柳如煙瞇了瞇眼睛,她一做出這種表情,簫宣就知道她是生氣了,他也知道她為何而生氣。
“你是一國之君,若是他們不肯聽話,就讓他們知道知道誰才是說了算的人,別慫了吧唧了,當初對付楊家的氣勢哪里去了?”
就是這個,柳如煙討厭沒骨氣的男人,簫宣癟了癟嘴,可那時候不是有她幫忙嘛,若不是有她出謀劃策,自己哪里能那么快就扳倒他們,“你又不肯幫我…”
柳如煙皺眉,良久,嘆了口氣,腳上使力,把簫宣推出去一點,“如今朝中的老臣以右相管櫟為首,他的女兒尚未出閣,三日后,我會召所有未婚女子進宮來賞菊,到時候我就把管小姐扣下,管櫟就這么一個女兒,平日里心肝寶貝似的,你就告訴他,他一日主張求和,管小姐就得在宮中待上一日,只是到時候能不能全須全尾的回去,就得看他表現了。”
“這個主意好!”簫宣眼睛一亮,又要上來抱,柳如煙閃身躲開,“先吃飯。”
“好好好,先吃飯。”
三日后,柳如煙請了京城所有的未婚女子,但為了使自己的目的性不那么強,也請了幾個已婚的婦人,柳如馨也在其中。
僅僅過去了三天,柳如馨的精神狀態看上去就不一樣了,臉色蒼白了許多,旁人與她說話也總是心不在焉的,時不時就走神,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馨兒。”
柳如煙喊她,她卻恍若未聞,知道丫鬟冬兒提醒,這才回神,“什么?”
“夫人,娘娘叫您呢!”
“啊?啊!”柳如馨趕緊起身行禮,“臣婦失儀,還請娘娘責罰。”
柳如煙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她坐回去,“無事,今日是本宮設宴款待你們,不必拘禮,馨兒,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先去休息一下吧?”
“多謝娘娘好意,臣婦只是有些走神了,并無大礙。”
“那就好,”柳如煙點點頭,用眼神示意自己身邊的喜兒去找椿毓姑姑來,“之前本宮說要送個嬤嬤幫襯著你,這幾天忙著設宴也沒顧得上,本宮身邊的椿毓姑姑曾是郭太妃的大宮女,如今跟在我身邊,正好你來了,等下就讓她跟你回去,將軍府雖不大,但總得有人幫襯著你才好。”
“多謝娘娘…”
柳如馨其實是不愿意讓柳如煙往自己身邊塞人的,她心中記著裴煬喜歡柳如煙的事,就總是有個疙瘩,擔心萬一柳如煙也喜歡裴煬怎么辦?萬一這個送來的人要害她怎么辦?可如今眾目睽睽之下,她也根本無法拒絕,否則就會被扣上一頂不知好歹的帽子來。
宴會很快就結束,柳如煙借口說有話要說,就把管家小姐留了下來。
管小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還以為柳如煙真的有話跟她說呢。
“你知道本宮為什么單獨留你下來嗎?”
“不、不知道…還請娘娘明示。”
柳如煙悠閑地逗弄著肩膀上的小松鼠,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右相過分寵愛這個女兒,將她教的天真爛漫,絲毫不知人心險惡,“因為你爹,”柳如煙也不與這樣的人賣關子,“右相在朝堂之上處處落陛下的臉面,公然與陛下作對,在右相妥協之前,管小姐就乖乖留在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