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苗苗離開,安楹就回了顧延明床邊,繼續守著他。
顧延明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皺著,估計是做噩夢了,以前還在組織里的時候,因為要對付顧家,所以安楹也看過他的資料。
幼年喪母,父親待他又一向嚴厲,因為將來要扛起顧家,要與一個同樣存在了幾百年的龐大組織對抗,所以顧延明可以說根本就沒有童年,雖然沒有安楹曾經經歷過的那般殘酷,但比起普通孩子也確實有些過于嚴苛了。
安楹對此不置可否,要是沒有那樣嚴苛的訓練,顧延明根本活不到現在,只能怪他生在了顧家。
過了一個小時,顧延明才算是徹底退燒,安楹才算松了口氣。
大過年的,都回家過年了,顧延明估計也是實在找不到人了,這才找到她,不過他居然存著自己的電話,倒是很意外。
大概五六點的時候,顧延明終于醒過來,他看到醫院雪白的天花板的時候還有些迷茫,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干的厲害,頭微微一偏,顧延明就看到了在旁邊空床上睡著了的安楹,他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他好像是打電話給了她來著…
“水…咳咳咳…”
剛說了一個字,顧延明就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安楹立刻驚醒,“怎么了?要水?你等等。”
說完趕緊出門去倒了杯溫水,順便叫了個護士小姐姐來給顧延明測下體溫。
“嗯,三十六度八,休息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
顧延明喝完水,才感覺嗓子舒服了一些,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沒有直視安楹,“昨天晚上麻煩你了。”
“啊,不客氣,畢竟你都打電話來了,”安楹一邊說著,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要是退燒了,我們就去吃飯吧?我從昨天晚上開始就什么都沒吃呢。”
“抱歉…我請你吧。”
“當然是你請。”
兩人直接來到了醫院旁邊的早餐店里,顧延明雖然沒來過這種地方,但也多嫌棄,只是不習慣而已。
安楹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點了兩籠小籠包,外加一大碗餛飩,顧延明有些驚訝,“你吃這么多?”
“托您的福,我現在很餓。”
“呃…”
然后顧延明就看著安楹將面前的所有食物都掃蕩一空,吃完了就攤在椅子上,瞇著眼像只饜足的貓,顧延明看著她,不自覺地露出一點溫柔的笑意,反應過來又很快收斂了表情。
“飯也吃了,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苗苗還在家里,不知道怎么樣了,她得趕緊回去看看。
然后他們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送顧延明來醫院的時候,安楹沒給他收拾東西,手機錢包…除了這個人,什么都留在家里了,打車還是得安楹付錢,而且回家,顧延明的家門是密碼指紋鎖還好說,小區的保安就…
“你小區的保安…你…你刷臉能進嗎?”
其實是能進的,但顧延明突然就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的房子里了,“不行,我試過。”
“好吧。”安楹看出他在說謊了,不過也沒戳穿,“那你跟我回家吧。”
聽到這一句話,顧延明的心頭突然一動,要是安楹這個時候抬頭看一眼,就會發現他此刻滿眼都是笑意。
回到家里,苗苗的房門關著,安楹也沒有去打擾她,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顧延明絲毫不拘束,直接就坐到了沙發上,打量著這個房子。
小是小了點,但裝修不錯…
“你倒是真不客氣。”安楹從臥室伸出頭來看他,“過來,別讓苗苗看到你。”
女生的臥室,還是第一次進…
安楹的臥室很整潔,只不過不像一般小姑娘的房間,而是簡潔的黑白灰,厚重的窗簾一拉上,整個屋子就暗了下來。
“苗苗的父親昨晚上去世了,她需要一點空間,你就在這間待著,別出去了。”安楹躺到床上,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過來,一起睡一會兒。”
顧延明心跳有些加快,猶豫著上了床,但安楹說睡覺就真睡覺,沒一會兒就睡著了,顧延明胡思亂想了一會兒,但因為昨晚上高燒,本來就虛弱,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顧延明先醒,悄悄從門口探出頭去,看到玄關的地方原來的三雙鞋,已經變成了兩雙,就知道那個叫苗苗的已經走了,于是就拿客廳的座機打了個電話給徐睿,讓他找人來接他。
徐睿那邊正在高鐵上往這邊趕呢,他今早上接到苗苗的電話,知道她這時候需要陪伴,于是買了最近的高鐵票回來了。
“等我照顧好苗苗就去接您,您看這樣如何?”
“好。”正好他還想在這里再待一段時間。
顧延明下床的時候,安楹就醒了,她睡眠一向很淺,有一點動靜都會被驚醒,也算是職業病吧。
她直接拿著手機走出了臥室,看到半蹲在地上打電話的顧延明,直接趴到了他的背上,用一種能甜的膩死人的語氣說道,“你在跟誰打電話呢親愛的”
顧延明的身體瞬間僵硬的像塊石頭,那邊的徐睿明智的趕緊掛掉了電話。
顧延明艱難地擠出來一句話,“你…你下去…”
“電話掛了?真沒意思。”安楹起身,一邊打開手機的外賣軟件,一邊往沙發上走,“你要吃什么?我一起點了吧。”
“隨便。”顧延明的心臟還在狂跳,那份柔軟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后背,他甚至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顧延明艱難地咽了下口水,完蛋了,他好像真的動心了…
“那就要一個雙人份的米線好了,加蟹棒,加魚丸,加魚豆腐,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哦,對了,”安楹突然抬頭看他,“你吃不吃辣?”
“不吃。”
“剛好,我也不吃,那就要不辣的,滿減加上優惠券…”
此時的安楹穿著寬松的米色毛衣,窩在沙發里,點著自己喜歡的食物,真像個普通的女孩子。
可惜她不是,她是個殺手,真真正正殺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