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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九章 南海

  不知道目的地也就罷了,知道要去的方向是妖庭,鄢陽一鼓作氣,催動著飛鷹傀儡,片刻就飛臨了南海諸島。

  妖族在大夏世界的大陸上已經少有棲息之地。

  戰爭需要大量妖獸充做陣前卒子,或者供修士們驅使。

  修士對妖族的迫害,達到了空前絕后的高度。

  這迫使他們終年藏身在深山幽谷里,或者是人跡罕至的南海諸島上。

  而妖族最大的首領妖皇,則在南海諸島建立了妖庭,以御天下之妖。

  既然鄢陽他們到了妖庭這里,免不了要跟妖皇燦都打交道。

  鄢陽他們應劫之事,傳遍了大夏的每個角落。不說敦敏峰下森林里的大量妖獸會傳遞消息,單說妖庭又不是閉耳塞聽的傻子,自然亦會有所耳聞。

  南海之上,妖云翻滾。陣陣濃烈的妖氣熏得鄢陽直皺眉。

  闞野指著一處狹長水域道:“看見了嗎?那里鬼氣森森。”

  鄢陽凝神望去,那兩塊島嶼之間的狹長水道里,妖云混著黑色霧障,風急浪涌,寒氣凜冽。

  “在水下?”

  鄢陽毫不猶豫地捏出一枚避水珠,交到闞野手中。

  闞野將那避水珠夾在指縫里,像鄢陽點點頭。

  “我先去看看。”闞野雙眼中充滿了警惕。

  “好。水下可比陸地下危險多了,你要小心了。”鄢陽道。

  “我知道了。”闞野從飛鷹傀儡上一躍而下。

  “我也去。”忍冬說了第一句話。

  “不急,現在離午夜還有一段時間,咱們先在這里等等。”鄢陽道。

  火莽摩拳擦掌道:“不必準備,我已經等不及大干一場了!”

  何康一把按住火莽道:“都別急,聽花子指揮。”

  “諸位稍安勿躁,先讓我收了飛鷹。”

  鄢陽將飛鷹傀儡停在一片云彩上,諸人走出飛鷹,鄢陽便將其收了。

  “闞野對幽冥道有研究,就讓他先去探路。時雨,水上的情況就靠你去查看。”

  時雨應了一聲,像雨燕一樣輕盈地飛去了。

  “忍冬,我知道你最善防護,也對那些鬼魅伎倆最是有辦法。你坐鎮隊伍尾部,我們這一隊人的防守都交給你。”

  “嗯。”忍冬從自己的靈獸袋里牽出一頭老牛,他倚牛而立,重新閉上眼睛。

  “其他幾位,咱們相互配合。一旦入了幽冥道,我負責破陣。

  若是遇到阻力,藕寒,柏兄,你們一組。負責隊伍左邊。

火莽,易寒,你們倆一組。負責隊伍右邊  何兄,西風,你們一組。負責隊伍中路。”

  “好。”對鄢陽的領導,眾人都是信服的,不然也不會跟隨與她。

  鄢陽又喚出了玉黛洞府中的小金。

  “小金,你去跟妖皇燦都打個招呼。”

  “是!”小金接過妖皇燦都留下的信符,消失在海天之間。

  這里的大部分人都見過小金,因此也沒有人大驚小怪。

  至于隨身仙府,像時雨,火莽,都在機緣下得到了的,而解藕寒和柏星若,更是得了一座金光燦燦的仙府,十分氣派。

  因此眾人對玉黛洞府也沒什么好奇的。

  “小金真好,”解藕寒望著小金消失的地方道,“這兩年我們也養了靈獸,你看。”

  解藕寒揮手,一只一人高的雪白大狗模樣的靈獸出現在她的腳下。

  “雪球!”解藕寒騎坐在雪球背上,“怎么樣,是不是很霸氣。”

  噗嗤,鄢陽和火莽都笑出來了。

  “一條大狗啊,解道友,霸氣什么?又不是獅子!”火莽笑道。

  “火莽,你別小看雪球,它才不是狗,它是雪狼。”

  解藕寒拍了拍雪球的腦袋,“暴風雪!”

  喔哦…

  雪球一聲長嚎,炎熱的南海上空,竟下起了暴雪,并且將它腳下的云朵,由內而外凍成了冰坨。

  “厲害吧!”解藕寒得意洋洋道。

  “厲害厲害!”鄢陽由衷稱贊。

  鄢陽笑了笑道:

  “可是,藕寒,你可是用的是火蓮重刀。怎么跟你的雪球配合呢?”

  “花子,你忘了我在九曜塔里學到了什么刀法?”

  “長河刀法…”鄢陽恍然大悟,二者都是五行屬水,若配合得當,自然相得益彰。

  “還有無垠掌!瞧瞧!”柏星若拉開袖子,露出小臂。

  那雪白小臂上,赧然是一塊紅彤彤的巴掌印。

  哈哈哈…眾人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柏兄,看出來了,你是妻管嚴啊…”火莽笑道。

  “你這是嫉妒,你有人管嗎?”西風自然是向著柏星若的。

  解藕寒紅著臉,又一巴掌拍在柏星若的肩頭,不好意思地道:“瞎說啥呢!”

  “不說了不說了。”柏星若憨笑道,卻扭頭對火莽吼,“這是愛的印記!你懂啥呢…”

  “是是是!我們沒這個福氣啦…”火莽也伸手想揉一揉雪球的長毛,被雪球齜牙逼退。

  鄢陽笑道:“藕寒,你那火蓮重刀屬火,用它來駕馭長河刀法,多少有些顧忌。回頭我再幫你把它重新鑄煉鑄煉,來,你先用這個。”

  鄢陽抽出一把晶瑩剔透的幽藍冰刀,遞給解藕寒。

  “我記得你大師兄陳諾用的是幽藍冰劍,這幽藍冰刀與它同出一源,卻更勝于它。它是仙階上品,你若不嫌棄,就先用它吧。”

  “仙階,上品…”

  仙階上品的寶刀,就這么隨便送人了,眾人都為鄢陽的大方咋舌。

  但轉念一想,誰叫人家關系好呢,若是自己跟她關系也再好些,按照花子出手闊綽的性格,是不是也能沾到點光。

  解藕寒抑制不住嘴角的喜悅,歡天喜地地抱住了鄢陽。

  “花子,你真是…”

  “不必說謝,我應劫的時候,你替我做的事,我都知道。”鄢陽笑道。

  一生中能有如此為自己拼命的朋友,是何等幸運,更何況他們可是涼薄的修道者。

  鄢陽珍惜解藕寒這樣的情誼之人,法寶什么的她多的是,她喜歡寶貝,但更珍愛這份真摯的情義。

  “藕寒,柏兄,你們二人都來了,你家孩子,何人照看?”鄢陽笑問道。

  “蕓寶兒…”解藕寒從來掩飾不了內心所想,臉上立刻露出一絲擔心。

  可柏星若卻滿臉自豪,“花子,我家蕓寶兒可聰明了,現在已經筑基圓滿,快要結丹了。我放她去四處游歷,增長見識去了。”

  “我說晚幾年,等結了丹再去,可是他們父女倆串通好了,偷偷跑了。”解藕寒一臉埋怨。

  鄢陽看得出,那是甜蜜的苦惱。

  柏星若也不爭辯,只是撓著腦袋傻笑,“她身上帶著雪園學苑的印貼,杜橋師父也十分照顧她,再加上她機靈著呢,你就放心吧。”

  鄢陽笑道:“藕寒,你還記得你偷跑到西部大陸的事嗎?”

  解藕寒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鄢陽的意思。

  “你想說,我女兒隨我。”

  “哈哈哈…花子,你說對了,我家蕓寶兒跟她娘一樣,關是關不住的。”柏星若道。

  “還說!”解藕寒又是一掌拍在柏星若的胳膊上。

  柏星若憨憨笑著,揉了揉胳膊。

  “嫂嫂,你再打我師兄,他那胳膊都要起繭子了。”西風撇著嘴笑道。

  “你管我!”解藕寒拎刀要砍西風。

  柏星若則踹了西風屁股一腳,然后擋在二人中間笑道:“夫人,息怒息怒…仙階上品呢…”

  聞言,解藕寒果然收了刀,寶貝一樣地捧著刀端詳一番。

  鄢陽搖頭,這三個,都是活寶。

  看見他們并沒有被戰爭所累,鄢陽十分欣慰。

  “看來你女兒資質不錯,不過也才二三十的年紀,便也筑基圓滿了。有機會見她的話…”

  “一定會!我一定帶她見你!”解藕寒走過來握住了鄢陽的手。

  “好!到時候我一定也送她一份見面禮。”鄢陽道。

  正說話,兩條粗壯有力的青蟒便破云而來。

  倏地,兩條青蟒一左一右,在眾人兩側化作人形。

  右邊的略矮的青臂男子躬身道:“妖皇命我二人,恭迎各位神仙移步醉香殿一聚。”

  左邊的高大的青臂男子,揮手鋪就一道碧青的光帶,躬身道:“請。”

  鄢陽神識探進那碧青光芒里,里面空空如也。

  她蹙眉道:“聚會便算了,你們妖皇在哪?我們還有要事,時間匆忙得緊。”

  矮個子男子神色復雜,嘴里卻振振有詞。

  “妖皇身體抱恙,不能遠迎,特地讓我們二人來迎接諸位…”

  “別聽他胡說!”小金厲聲喝道。

  鄢陽看向瞬移而來的小金,再看她的手上,立刻就明白了。

  一朵殘敗的墨色牡丹,被小金捏在指尖搓揉。

  啊——

  那墨色牡丹發出女人的尖叫聲。

  “放肆!放開她的真身!”兩個青臂男子搶到了小金面前。

  “退下!”小金拔下一片牡丹花瓣,向那兩個青臂男子打去。

  “牡丹女王!…”

  那兩男子眼見那花瓣墜落,騰起身就追了上去。

  高個子男子終是搶到了。

  他像是捧著一片即將消融的雪花般,小心翼翼地捧回了那片黯淡失色的花瓣。

  “她是如此柔弱,你怎么忍心!!”

  他憐憫地望著小金手中的半朵牡丹,幾乎滴下淚來。

  看他那痛苦的眼神,仿佛寧可小金手中攥著的是自己。

  另一名男子則干脆利落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快放了牡丹女王,快放了她吧,她是無辜的呀,你抓我吧,拔我的鱗,剝我的皮!來啊…你別傷害她…”

  他一邊說,一邊瘋狂地抓掉自己手臂上的蟒皮。

  “無辜?”小金冷笑一聲。

  “小金,到底怎么回事?”鄢陽問。

  這兩男人詭異的表現讓鄢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要說愛慕,男人愛慕一個嬌滴滴的花妖很正常,更何況是墨玉牡丹這等極品。

  可是這種癡迷至死的瘋狂境界…鄢陽不信這妖族的男人個個都肯為愛獻身。

  此事蹊蹺,必有妖作祟。

  小金輕蔑地揚了揚手中的殘敗牡丹,道:“鄢姐姐,咱今日不來,這墨玉牡丹,怕是要拿這整個大夏妖庭去楚九門邀功了。”

  “怎么又和楚九門有關系了?”

  鄢陽捻住那團皺巴巴的牡丹花,輕輕一抖,一個嬌弱蒼白的女子撲倒在鄢陽腳下。

  她玄色薄紗衣物沾滿血漬,已經包裹不下她誘人的身體。

  一滴血水順著她的面頰流淌,從她的下巴上滑落,落在了敞開的衣領里。鄢陽已經清楚地聽見了火莽吞咽口水的聲音。

  鄢陽輕輕勾起那牡丹花妖的下巴,那勾人魂魄的妖嬈面龐,雖然蒼白無力,但確實美得不可方物。

  就連鄢陽這種女子也愿意將目光在她的臉龐上多流連一會兒。

  咝…一絲甜香從墨玉牡丹花妖的氣息中不著痕跡地吐露出來。

  “原來如此…”鄢陽一把捏住了那張嬌俏的小臉,那水嫩的臉皮差點被揉爛。

  “還是這一招,用花香媚惑人心,不過是被用爛了的手段。”

  鄢陽在她的眉間一戳,她重新又變回了那朵殘花。

  “以姿色魅惑妖皇,這只是第一步,恐怕接下來的非同一般的心機手段,才是她掌控整個妖庭的法寶。”

  “鄢姐姐,你說的沒錯。此事究竟如何,你可以親自問問妖皇。”

  小金往身后一指。

  眾人便看見雪娘跟淺雪他們,架著病怏怏的妖皇燦都來了。

  燦都,原本是何等的高大偉岸,意氣風發。

  如今卻是一條要死不活的長蟲模樣。

  他拖拉著半截尾巴,任憑雪娘他們架著拖著,折騰了一路。

  鄢陽一看,氣不打一處出。

  “燦都,你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堂堂妖皇!你這幅樣子,如何服眾?!”

  還說什么聽我調遣!簡直就是個廢物!

  “哦,是,是你啊。”

  燦都的眼神渙散,瞇著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鄢陽。

  他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道:“來了就好,未能遠迎,請恕我燦都之罪。走,大家一起,咱們去醉香殿,快活,快活快活…”

  “快活什么!我找你有正事!”

  “正事?正事,找我的牡丹女王,她,妖庭之事,本皇已經全權交給她代理。嘿嘿…”

  燦都身子一晃,差點從云端跌落。

  而那兩個青蟒男子,一心一意守在墨玉牡丹旁邊,連燦都妖皇看都沒看一眼,更別提扶一把了。

  “酒囊飯袋!”鄢陽罵道。

  一個小小花妖,竟將堂堂蛟蟒妖皇取而代之了,可見這墨玉牡丹是多么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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