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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零四章 王蟲

  “讓我出去,我去引開魔蟲,我不怕毒。”雪娘目光堅定地看著鄢陽。不論前世如何,她這一世得以重生,得以修成人形,靠的都是鄢陽的供應。而且這一世比前世不知強了多少,她急迫地想體現自己的價值。

  “不必了。”鄢陽搖頭,“這么多魔蟲,而且還不知道它們的源頭,絕不是我們單個就能解決的,你們誰去都是送死。”

  “這么逃不是辦法,靈石總有用完的一天。”玉兔淺雪低聲道。

  赤尾的細眼睛則滴溜溜轉動,道:“這些蟲子好像是被什么召喚了一樣,直沖我們而來。”

  小金也道:“鄢姐姐,是不是你在蝎尾窟里殺了他們的主人…”

  鄢陽靈光一閃,伸手摸出那只蝎尾窟里得來的玉盒。

  外面離火虬遇風猛漲,不光口眼中噴出離火,就連身體鱗甲縫隙里,都在釋放火光。

  果然有離火虬在飛鷹周圍盤旋,尾隨而來的魔蟲群呼呼啦啦地往下掉。

  風卷火蟲,火勢蔓延,風里沙里一片火海。

  空中的魔蟲群都在臭氣中燃燒,因此它們對鄢陽等人造成的壓力降低不少。

  “小金,你來掌控飛鷹,其他人都回洞府吧。”鄢陽還不肯現在就放他們出去面對魔蟲。妖族修成人形何其不易,尤其是雪娘,鄢陽不忍心讓他們去送死。

  “哼!”鄢陽等眾人回了洞府,一拳轟在了那玉盒上。

  玉盒嗡嗡震動,還傳出咔吱咔吱的抓撓聲響。她已經感覺到那玉盒里蠢蠢欲動的魔氣了,那魔氣似乎與外面的魔蟲之間有關系。

  燃燒的玉盒并未破碎,驅魔符卻裂開了縫,這等高階符箓竟困不住里面的東西?!

  鄢陽搖頭,她想起這盒子是藏在蝎尾窟的血池中的。

  “如果,魔蝎人是魔蟲的主人,那就不會這么輕易被自己殺到老窩去而不放出這殺手锏,更不會把它藏在玉盒中,封在血池里。很可能連魔蝎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巢穴已經被魔蟲依附了…”

  她琢磨著赤尾的推論,“難不成就是這盒子里的東西,引來的魔蟲?難不成這魔蟲也跟蠱蟲一樣,有一只王蟲發號施令?若真如此,魔蟲一定會跟隨王蟲出動,只要捉住王蟲,其他的蟲子則不足為懼。”鄢陽心里計較道。

  “鄢陽!”

  正當鄢陽決定揭開玉盒一看究竟之時,她收到了無夏的傳音。

  “無夏?”鄢陽望向那茫茫沙海。

  離火虬正在如刀切豆腐般,切碎魔蟲群落。

  黑煙,離火,狂沙,蟲尸…天上地下,雜亂無章,混沌一片,哪里有無夏的人影?

  飛鷹傀儡劇烈晃動了一下。

  無夏略有些蒼白的臉龐倒掛著出現在鄢陽面前的舷窗外。

  “無夏!”鄢陽急忙將無夏放了進來。

  無夏從飛鷹的頂部翻身落下,卻遠遠地站著。

  他一臉謹慎地收起了自身的魔氣翅膀,周身濃重的魔氣沒有一絲外溢。

  “是不是在魔族世界里,覺得使不出勁來了?”無夏嘴角掛著一絲笑,那笑容有些得意也有些苦澀。在魔族大世界的如魚得水,更讓他認識到在大夏世界被束縛的痛苦。

  他也因此明白,鄢陽此時正經歷著這樣的痛苦。

  “在這里不能隨便調用靈力,而且這魔氣還真有點礙手礙腳…”鄢陽無奈攤手道。

  “沒事。有我在,我不會讓你被魔氣侵蝕。”無夏的目光灼灼,晃得鄢陽無法直視。

  鄢陽還是第一次見到無夏如此火熱,她看見了無夏眼瞳中那一絲紫光,不由瞇眼望向舷窗外,倔強道:“那就多謝了,不過,我想自保,倒是沒問題。”

  “好吧。”無夏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語氣卻帶著堅決,他自然知道鄢陽的性格,她這樣的女子怎么可能依靠別人?想要入她的眼,必定得用實力證明。

  他垂眼看到了那只玉盒,便道:“這就是王蟲?”

  “你怎么知道?”鄢陽驚訝地盯住無夏的眼睛,“你見過它們?”

  無夏點頭,他掏出一只血紅的器皿。鄢陽認得的,那是他從不離身的“血皿”。

  “血煞皿蟲,多虧了你送我的血魄,我已經煉成了。它跟魔蟲異曲同工,說白了,其實就是魔蟲的一種,他們都靠魔氣和血肉而生。只要用自己的血做引子,它就只認血主。”

  無夏用指尖輕輕掐著一只血紅色的無腳的軟糯蟲子,向鄢陽晃了晃。

  那軟糯蟲子與外面長著翅膀和堅硬盔甲的黑甲魔蟲完全兩樣,無角無爪,看起來沒有絲毫危害。

  鄢陽懷疑無夏的見解是不是真的,王蟲可不是一般的蟲子。

  她提醒道:“你小心了,這王蟲連我的高階驅魔符都不怕,你就算是魔修,有皿蟲,也未必馴服得了它。”

  “無妨。”無夏拿著玉盒就往飛鷹外走,魔氣翅膀在他的背后舒展,將他穩穩地托在空中。

  “只要讓它認了主,它就是我血皿里的皿蟲了。”無夏回頭自信道。

  鄢陽無言地關注著他,自從到了魔族大世界,無夏幾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嘭嘭!

  在無夏魔氣的催動下,玉盒炸開,一道白影向無夏撲去。

  無夏咬破舌尖,以血為引,一口血氣噴在白影之上。

  刷刷!

  那血皿里七八條血煞皿蟲撲向白影。

  吱吱吱!白影露了真容。

  這居然是一只長了丑陋人臉的白白胖胖的肉蟲子。

  人臉肉蟲牙尖嘴利,足有一丈多長。口器中有數百顆尖牙,轉眼就咬死了兩條皿蟲。

  無夏也不心疼,只是操控著魔氣隔絕外界密集的魔蟲的干擾。

  血皿此時像一口倒扣的罐子,穩穩地懸在狂沙里,罩在幾只大蟲上。無論下面的蟲子如何斗,都沒能超出罐子口的范圍。

  鄢陽隔著舷窗看見了外面發生的一切,她聯想到,在無相世界里,養蠱蟲的人,也是如此挑選主蟲的。萬蠱搏殺,能贏到最后的便是主蟲。

  她忽然心里一顫,又想到,這狂沙獵場不也是一只罐子,悶裝著他們,眼看著他們廝殺,最后勝出的,不也就是魔王的主蟲嗎?

  鄢陽想到這里,渾身難受,仿佛她自己就是那只長著人臉的白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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