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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吊人胃口不厚道

  嬋夏把孫勇跟兒媳之間的事兒,偷偷告訴了康氏。

  “大人,是他,是他殺了孫虎!”康氏尖叫著指著孫勇,眼里滿是仇恨。

  “不要聽這個毒婦的一面之詞,她這是臨死拖我做墊背的!”

  孫勇奮力辯駁,甚至想站起來毒打康氏,卻被衙役攔著,動彈不得。

  “大人,孫勇與孫義兩兄弟素來交好,也沒聽說他與侄兒不睦,怎會無緣無故對侄兒下狠手?”耆老開口。

  嬋夏心里呸了口。

  康氏認罪時,這老頭子可沒開口,換做孫勇,馬上跳出來。

  推個女子出去,塞封休書斷絕關系便想保全整個宗族,還真是好大一張臉。

  “你在無中生有,你血口噴人,你毫無證據!僅憑這毒婦一面之詞,怎能證明我害了侄兒?”

  孫勇垂死掙扎,勢要把賴賬進行到底。

  “證據?好,今兒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嬋夏走到墻上的畫前,指著她一進門就夸贊的畫說道:

  “這畫里,藏有孫虎的冤屈!”

  眾人看了半天,也沒發現這畫有何不妥。

  這畫的是墨竹,竹葉畫的十分生動,濃淡枯濕,巧妙搭配,明明只是水墨畫,卻讓人看出竹子的超然獨立。

  畫是好畫,可跟案件有何關聯?

  “這里。”嬋夏的手指著竹節中部一段,正是濃墨漸淡的位置。

  “啊?有個指痕?!”巡檢司最先看出了問題。

  不仔細看很難看出,黑色的竹節有一段顏色不大協調,正是那不協調的一段上,有一枚指痕。

  “兇手謀害孫虎后,手上染了血,此時他腦中一片空白,情緒難以平息,站起身時無意識地按了下墻,剛好按在這竹節上,黑燈瞎火竹子又是黑色,他便以為天衣無縫。”

  殊不知,就是這無意的一抓,留下了關鍵證據。

  “大人,世人皆知指紋每人皆不同,那些不會寫字的人,按下指印便可作為依據憑證,古籍里關于指紋破案的例子也不算罕見,早在數百年前,就有仵作以此斷案,只要查明這畫上的指印是否出自孫勇,案件自可大白。”

  孫勇聞言也不喊冤了,不停磕頭,嘴里喊著大人饒命,不查也知就是他所為。

  屋內外嘩然一片。

  王氏在短短的時間內,情緒劇烈起伏。

  她怎么也無法相信,竟然是孫勇夫婦合謀害死了她的孩子,嘴里念叨著為什么,倆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事情到了這步,孫勇知狡辯已無用,唯恐知縣對他嚴刑拷問,只能老老實實交代。

  他對侄兒孫虎有了殺心,便哄騙康氏,騙她說想從嫂嫂家弄些錢財出來。

  康氏跟王氏借住兩天,伺機在飯菜里下蒙汗藥,皆時把一切都推到流寇身上,便能瞞天過海。

  這兩口子酒館就開在王氏隔壁,因缺斤短兩生意每況愈下,看著王氏包子鋪做的紅火,早已心生怨恨。

  那天王氏請的婆子家中有事,跟王氏告了假,家里只有康氏王氏還有孫虎,康氏覺得這是下手的好機會,便在飯菜內下了藥。

  哪知當日只有王氏吃了提前睡下,孫虎胃口不佳沒吃,讀書到深夜。

  孫勇知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機會,以后怕是難有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孫虎請他進書齋點燈的功夫,用孫虎房內的香爐將他砸倒。

  孫虎當時雙目圓瞪,看著孫勇,仿佛在問為何,孫勇怕他喊人,索性用帶來的刀連續劃,直到孫虎徹底斷氣。

  康氏聽到有動靜過來,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

  她以為孫勇只想圖財,倒賣些東西出去,不成想孫勇從一開始便是篤定主意,要至孫虎于死地。

  雖然康氏不想看到這一幕,可她畢竟下了藥,也算同謀,聲張出去她也難逃干系,只能幫著孫勇善后,將香爐扔到井內,并把現場歸整一番。

  康氏慌亂中,被香爐蓋戳破了虎口。

  “從我進來看到靈棚供桌上的整牛,我便覺得不太對。供奉整頭公牛,且牛頭扭向喪居,不像是為了逝者祈福,倒像是為了震懾冤魂。”

  她走的地方多,知道的風土民情也多。

  雖然長平縣沒有這個講究,但有的地方卻是有這個說法的。

  “現場宗族那么多幫忙之人,只有你夫婦二人掛著符袋,孫勇更是做賊心虛,一口一個齊家和睦混淆視聽,讓我想不注意你都難。”

  最主要的是,孫勇跟他兒媳之間的關系,引得嬋夏猜想。

  人一旦沒了底線,那一切便皆有可能。

  “后面康氏的傷口,更是讓我篤定你夫婦與此案有干系。”

  “可是你怎知他們夫婦合伙,而不是康氏一人?”知縣問出所有人的猜測。

  “不是我,是大人你想到的,大人英明!”嬋夏帶頭喊了一嗓子。

  屋內外瞬間一片附和聲。

  大人笑得尷尬又不失禮貌,所以,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這小仵作話說一半,吊人胃口,不厚道啊!

  這答案一直到嬋夏離開長平縣衙都沒告訴知縣,憋得知縣抓心撓肝,又不好意思直問。

  畢竟嬋夏把破案的功勞都算在了他的頭上,這件事很快傳遍了長平縣,現在百姓無人不夸知縣英明神武。

  至于具體是怎么英明...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夸就是了。

  隔天清晨,嬋夏背著來時的小包裹,踏上了回程。

  “夏兄弟!”

  巡檢司追了上來。

  通過這兩次與嬋夏接觸,巡檢司已經對她頗為尊敬,稱呼都變了。

  “你就這么走回去?”

  “嗯。”來時坐驢車。

  陳三醒來后,招呼都沒跟她打一個,領著福子坐車回去了。

  也不知是氣她搶了他風頭,還是覺得被尸毒熏暈丟人沒臉見嬋夏,總之,跑了。

  “大人找我何事?”

  “嗨,別叫我大人了,我這無品小官算什么大人...私底下你就喊我仇大哥吧,我對夏兄弟真是佩服之至,孫虎之死已經徹底告破,只是我心中有所疑惑,還請夏兄弟幫我答疑解惑,孫勇為何要害親侄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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