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看著火圈外正向村里逼近的胡子們,巴不得趕緊走,一聽容凌風的話忙道:“那容少爺你可小心。”說完轉身就走。
那個中二青年一臉的狂熱:“容少爺武功高強,指定沒事。”說完也跑了。
獨孤遇一直是容凌風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說后者在前者的影子里長大一點不夸張。所以獨孤遇一來,容凌風就心里打鼓,可是心里又隱隱覺得獨孤遇沒有騙他,期待著那個即將到來的大造化。
正是在這種矛盾的心理下,他打發走了同伴。只是如此情境下,他早失去了鎮定,連官話都忘了說,“你,你找我嘎哈?胡子…倭寇馬上殺進來了,有話快說。”
“你看見佟老歪了嗎?”獨孤遇看他那個哆哆嗦嗦的樣子,心里就是一嘆,可是為了全村的鄉親,也只好先忍著。
容凌風被問得一愣,“沒看見。”
“如果我猜得沒錯,佟老歪應該是帶著更多敵人去了暗堡的出口。”獨孤遇眼中光芒閃動,非常篤定地對容凌風道:“一會兒,那些攻進村來的倭寇和胡子想必會做出用力攻擊暗堡大門的樣子,而村里的青壯即使依托地形也擋不住。到那時候里面的村民必只有從出口逃離一途,而佟老歪如果領著的倭寇正好堵在那里,會發生什么你應該能想到吧?”
容凌風不傻,事實上一開始他也沒太相信獨孤遇會勾結胡子,只不過他被自己的野心蒙住了眼睛,故意當眾曲解獨孤遇的意思,好讓他無法使力,又錯誤地估計了倭寇的實力和自己的定力,以至于和敵人一刀未拼就怕得要死。
現在被獨孤遇一提醒,他馬上就明白了其中有關節,“那怎么辦?這幾百條人命…”
獨孤遇凌厲的眼神柔和了一些,“看你如此說話,說明你心里還裝著鄉親們。既然這樣,我就送你一場大造化,看你敢不敢來了。”
“你別老擺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好像啥都在你掌握中似的。”容凌風反復被他輕視,心里憋著的一股火也有爆發的趨勢,一時倒忘了害怕:“我也是苦練七八年武功的人,并不比你這個文弱書生差。”
“如此最好。”獨孤遇看著這個激動的年輕人,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微笑,“據我判斷,有內應在,倭寇們應該沒有提前來過暗堡出口,佟老歪這時肯定帶著敵人在往暗堡的路上。你去路上等著,想法截殺了他,這樣敵人就找不到洞口,鄉親們就安全了,這對你來說就是天大的功勞。”
“啥意思?你不去?”容凌風一驚,突然站直了身體,看著獨孤遇。
“我得想法引開敵人,否則終究是一伙禍害。你射殺了佟老歪之后,立即奔王城去求援。”獨孤遇看著西山方向,目光似乎穿透了黑暗和山林,落在那個清雅的身影上,神情暗淡下來。
容凌風在這一瞬間,已經想明白獨孤遇說的是事實,若是救了全村老少,這功勞雖比不上全殲倭寇,但也絕不小了。何況前一個目標根本實現不了。
兩人現在的位置,與村口隔著六七個院子。那些棄了馬匹的胡子已經穿墻越戶向這邊追來,不過兩個院子距離了。
“好,就這么干了。希望你沒有騙我。”這個村長家的少爺野心終于戰勝了恐懼,咬牙決定。
“只要你正常發揮武功,再花點心思,利用好地形優勢,不貪功冒進,只求殺掉佟老歪,問題不大。”獨孤遇回過頭又交待了他一句,眼中已經恢復了冷靜。
說完,他也不等容凌風有所反應,已經奔了出去,在房屋背陰面越過一戶戶院墻,很快接近到了村口處。他瞅準了一個拿劍的胡子,突然暴起,輕易奪了兵刃,縱身出去,搶了一匹馬就跑。
雷豆杵子的習慣一直保持得很好,任由一眾手下往前沖,在沒看出絕對優勢前他自己無論如何不會靠前,所以親眼看見獨孤遇搶了馬從村口出來,往村子北邊跑去。
“追!”他從扶桑大人那接到的任務便是擊殺獨孤遇,也知道這里出村不遠就是山林,一旦被人逃進去,要在黑燈瞎火中找人更加不易,當即下令追擊。
守在村口外的胡子加上雷豆杵子不過三人,但這損種是不會先追以身涉險的。眾胡子得令紛紛回撤找自己的馬,然后呼喝叫罵著向黑暗中追去。
待最后一個胡子上馬,獨孤遇已經馳出三五里路,再往前半里路就可以棄馬進山了。
雷豆杵子跟在追擊隊伍的后半部,一見此情形心中大急,忙對身邊一人道:“放火炮。”
“大當家的,這火炮可是危急時刻求援用的,這時候…”那人對雷豆杵子相當忠心,怕他到時候被倭寇收拾,忙提醒他,并拿眼睛往前看。在他的眼中,追擊獨孤遇一個人的胡子足有三十多人,而且據說那小子只是一個書生,就這還要求救…
可惜他的一番好心沒得到好報,雷豆杵子一邊狂抽馬屁股,一邊大怒,“讓你發你就發,凈他媽廢話。”
手下被罵得不敢再說,探手懷中掏出一根管子,就著火把點燃捻子,揚手指向空中。片刻之后,“啾~”地一聲,一個火球帶著尖銳的嘯聲沖向高高的夜空,在十來丈高處“砰”地一聲爆開。
絢爛的煙花照亮好大一片天空,如果沒有山林遮擋,遠在數十里外都看得清清楚楚,震天的響聲在寧靜的夜里綿綿滾滾傳向四方,鄰近的村子被被驚動了。
獨孤遇悶頭只管縱馬疾馳。這里是他生活了十年的地方,武功恢復后夜視能力和聽覺都有所增強,不用回頭也聽得出后面的胡子正在追來。
此時聽到后上方火炮炸響,他心中一喜。他的目的就是盡量多地吸引敵人跟自己走,可以減輕容凌風的壓力,讓他盡可能輕松地殺掉佟老歪,救下全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