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倭奴,拿命來。”就在這危急關頭,一聲嬌斥,一道匹練似的光芒從空中直射下來,半空中就一分為三,罩向三個黑衣倭寇。
樹下的人誰也沒發現頭頂什么時候來了一個人,而且看出手還是個高手。獨孤遇本在幾人圍攻之中無力抽身,又聽到那聲咒罵針對的是敵人,所以還沒什么。
其他三人首當其沖,大驚之下全都撤招后退。
一劍擊下,逼退強敵,當然是葉靈蕖到了。
“無恥,居然偷襲,這就是以禮儀自稱的,你們,中國人,的做法嗎?”那個剛才說話的倭寇見來者是個小姑娘,有些驚疑不定,用蹩腳的漢語道,語氣中充滿不屑。
“我去你媽的吧,三個用刀高手,圍攻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出手狠辣,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就是你們標榜的武士道精神?還他媽配和我講禮儀?”葉靈蕖被這幫虛偽的畜牲氣得實在不知道怎么表達,只好借罵臟話來紓解心中的氣悶。直把正在扶著昆叔的獨孤遇聽得目瞪口呆。
“少爺,正好、正好葉小姐來了,讓她、她護著你逃走,小的來替、替你們斷后。”昆叔費力地抬起手,抓著獨孤遇的衣襟,嘴貼著獨孤遇的耳邊,低聲道。
“昆叔…”獨孤遇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昆叔打斷他的話,眼睛一瞪,說話突然順溜起來,“少爺,小的沒法繼續伺候你了,你要好好活著。”
話剛說完,他就猛地站起身來,把獨孤遇往葉靈蕖身邊一搡,“葉小姐,少爺拜托給你了。”邊說,手中刀邊向身前的三個倭寇攻去。
葉靈蕖和這些倭寇廢話,可不僅是為了罵人出氣,也是在拖延時間,讓獨孤遇查看昆叔的傷勢。
待她掃到昆叔被所刺穿的位置,又聽昆叔說話突然流暢起來,心中就是一黯,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人肯定是救不回來了。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走。”她見昆叔暴起,不想辜負他一番心意,嬌喝一聲,一把拉住獨孤遇的左臂,手中劍同時卷向自己近前的倭寇。
那個手筋被割傷的倭寇一見昆叔已經垂死,葉靈蕖二人又擺出逃命的架勢,又來了勁兒,眼睛通紅地沖了上來,伸出那只沒受傷的手往昆叔背上插著的刀把抓去。
那個領頭的倭寇被葉靈蕖懟了一句,停了一下,才怒罵道:“粗俗的,丫頭,殺了你。”
這時正好昆叔攻來。他邊回嘴罵人,邊與前面兩個倭寇同時動作,三把武士刀砸在昆叔的刀上,把昆叔震得全身一顫,大口大口地往外溢血,腳下往后退了三步。
后面那倭寇卻趁機抓住了刀把,惡狠狠地一轉手腕。這一下昆叔前胸后背立即血流如注,他渾身又一陣顫抖,厲吼一聲,鮮血狂噴,卻挺著沒有倒下,而是猛往后一靠,將體內的刀靠得插得更深,直沒至柄,他自己的長刀卻反手往后削去。
身后的倭寇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忙撒手向后跳開。
前面三個倭寇看昆叔步法已亂,眼神都散了,中間一個上前一步,一刀當胸刺來,另外兩個卻繞向兩邊,要去夾擊葉靈蕖和獨孤遇。
昆叔再次大吼一聲,快速收回右臂,手中刀脫手而出,打著旋兒飛了出去,削向邊上的倭寇。他自己則合身向左撲,一把抱向這邊的倭寇。
中間倭寇的刀在昆叔肋下再開一道大口子,斜著切斷了兩根肋骨。右側倭寇見長刀來勢勁疾,不敢硬接,忙停身撤步,往后退去。左側那倭寇看著昆叔紅著眼睛,狀若瘋虎,帶著胸前明晃晃的刀尖向自己扎來,心中已是怯了,一邊側身,一邊以手中刀往昆叔頭上劈去。
昆叔瞪著眼睛,微一偏頭,任由那把武士刀砍在肩上,然后左手猛地抬起,抓在刀背上向下一壓,竟以手和肩膀將刀束縛住,右手則向那倭寇脖子抓來,就要強行把胸前的刀尖再次往前刺去。
那倭寇哪肯和這個將死之人換命,松開握刀的手,一個倒翻逃了出去,再起來時已在一丈以外,面色蒼白,冷汗直流。
他是被嚇的。
葉靈蕖出手就是殺招,面前這倭寇只能退避。她也不戀戰,抓著獨孤遇奪路而走。
昆叔將最后的生命力爆發出來,攔住了四個倭寇,讓他們無法馬上對葉靈蕖二人進行合圍,但也僅此而已了。
獨孤遇眼中淚如泉涌,眼看著那個模糊的身影左沖右突一陣,就慢慢軟了下去,一時間銀牙都咬碎了,才忍住沒有放聲大哭。
他也是一個果斷之人,知道昆叔已經救不回來,也不再掙扎,“葉姑娘,你可以放我下來了,咱們一起跑,能快點。”
葉靈蕖這么嬌小的身形,拖著這么一個大小伙子飛奔,就算有武功也吃不消,因此一聽他聲音已經穩定,瞟了他一眼,便稍降下速度,把讓他雙腳踏著實地。
受慣性影響,獨孤遇踉蹌一下,便迅速調整姿勢,穩住了身形,迅速轉過身來。葉靈蕖二話不說,一把拉住他的手,再次運轉內力,穿林而去。
就耽擱這么一會兒,身后的五個倭寇已經追近了過來。
獨孤遇的大手被葉靈蕖柔膩的小手兒握住,心里不由得一緊,仿如一股電流從頭貫穿到腳底,讓他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緊張、刺激,還有…一絲竊喜!
他偷眼看去,卻發現葉靈蕖并沒有任何異樣,就像手里拉著一根木頭沒什么兩樣,讓他心里竟然涌起幾分略微失落的感覺,忍不住又悄悄看過去。
他沒有輕功,雖然雙腳不停倒騰,又哪跟得上葉靈蕖的速度?其實大半仍靠這個小姑娘拖著在逃命。這樣一來,他必然落后幾分,在后面打量也不怕被發現。
唉,或許她真的沒什么想法吧。只是因為個子不夠高,扶不到我的肩膀,才不得不用這種姿勢吧。倒是個善良又心地純凈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