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跟在雷豆杵子身邊那個年輕人因為兵刃被大當家的搶走,速度降下來,已經被滾下來的石頭追上砸倒。而那個有傷的跟班兒上山時就遠遠落在后面,此時還在下面挺遠的地方呢。
變成孤家寡人的雷豆杵子一看身邊沒人肯伸手拉他,心中大怒,“既然你們無情,也休怪俺無義了。”
他右手用盡力氣一戳,刀尖因用力過大在冰上猛地一彈,滑了開去,但總算是借到一絲外力,將他推得往旁邊歪了一下。
這垃圾當真是無下線,趁著這機會倒轉左手兵刃,在旁邊的手下身上用力一推,他自己就徹底偏轉了方向,向著大路中間滑了回去,那個被他推走的人則慘叫著跌下溝去,只留下一句罵了半截的臟話在上空飄蕩。
看著同伴的下場,其他胡子頓起兔死狐悲之情,個個看著雷豆杵子的眼神都不對的。
“看他媽啥看?”雷豆杵子逃脫了墜下山谷的命運,也不那么著急了,兩手控制兵刃勾著冰面,速度終于降了下來。剛緩過勁來,就惡狠狠地沖著周圍的胡子罵道,“還他媽不快點想辦法?”
這些人早前被他的淫威嚇住了,剛剛的一點不滿再也不敢表露出來,卻也沒聽明白要想辦法干啥。
這時,一個手腳并用的胡子突然感覺不對,舉起手到眼前一看,全是水。低下頭去,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冰面上已經被一層薄薄的水覆蓋了。正是這層水,將他們逐漸與冰面粘在一起,才讓他們速度越來越慢,免去了更多人滑下去的厄運。
山上樹林已被燒光,寒風肆無忌憚地橫沖直撞,溫度比平時更低了幾分。眾人只覺得屁股下面越來越涼,待想要站起的時候,卻發現褲子已經被凍住了,和冰面連在一起。
當然也有好處,就是冰面不像剛才那樣滑,胡子們終于可以穩住身形,有反應快的已經在想法一點一點地撕著褲子,離林子那邊近的更是抓著旁邊的草根,準備爬起來了。
“怎么樣?黑耗子?老子夠意思吧?怕你們掉下去,特意發點水幫你們一把。”常天明的聲音從上面悠悠地傳下來,被山光刮得有些飄忽不定,“你們千萬坐穩了,老子現在再送你們一程。”
此時還有一部分胡子沒轉過彎去,被凍在冰面上,有些人甚至還趴著呢,眼睛正好可以看見上方。
就見常天明和同伴像剛才一樣,腳踹手推,下面一層大小石頭又轟隆隆地滾落下來。
“啊,石頭又來了…”
“快跑啊…”
“救俺…”
就在一眾胡子驚恐的叫聲中,滾石傾泄而下,將這條線上的人砸得頭破血流,離溝幫子最近的五個人被砸塌的冰塊帶著,一并墜下了山溝。
可惜常天明他們人力有限,準備時間又短,堆起來的石頭都不太大,數量也不多,否則這兩輪下來,這幫垃圾能完整回去幾個都是未知數。
那邊常天明帶著十幾個人推完石頭,也不看結果,縱身向旁邊燒過的林子里奔去。
“大…二當家的,咱就這么走了?打打落水狗多好?”常天明身邊的一個兄弟對現在就走感覺有些可惜,剛要說話,立即意識到叫錯了,忙改口問道。
常天明知道兄弟們想什么,便解釋道:“格格有交代,不可戀戰。不得不說格格年紀雖小,眼光卻老道,你看這么折騰,對方還剩一百多人,咱幾個又沒什么力氣了,現在上去硬拼必有損傷。”
那人有些急道,“那雷豆杵子老來找茬兒的仇…”
“這仇一定會報,但格格說了,不能為了報仇搭上咱這些老兄弟的命,那樣死去的兄弟也不會瞑目。我覺得她說得對。”常天明打斷那個兄弟的話,“再說了,軍令如山,既然決定跟著格格,自然要聽令行事,免得壞了格格的計劃。”
“二當家的說得是。”那人的話實際上也代表了其他人的心聲,經過常天明這一解釋,心里便也想通了,誠心認同。
雷豆杵子等人現在可以確定,常天明他們并非鬼魂索命,而不知道怎么從大火里逃了出去,埋伏在山上,專門等他們來的。
可是卻不知道這些人已是強弩之末,還在打著算盤:此時山下的林子還在燒著,自己這些人擋在路上,常天明老兒他們只能跑回蓮花山上去躲。那只要自己這些人守在下山道上,他們就沒個跑兒。
感覺身邊即時的危機總算解除了,雷豆杵子又精神了起來,“快點,趕緊下山,先出去一伙人到跟前村子找點吃的,搭窩棚,咱就卡在山嘴兒那,看這幫王八犢子往哪跑。”
一聽可以下山,胡子們如蒙大赦,顧不得屁股還凍在地上,用力一蹬腿,就紛紛站了起來。一陣“刺啦刺啦”聲音響過,這些人的衣服全被撕開,片片布條和棉絮飛舞在空中,好不壯觀。
幸好冬天穿得厚,還有點遮擋,否則大部分人都要光著屁股跑了。
剛才常天明他們點火燒化的冰水并不太多,流到這里已經全都凍住,冰面再次平滑起來,讓雷豆杵子等人下山順利了許多。
因為山下火勢本就比夜里小,他們溜得又快,倒是沒造成什么傷害,還讓雷豆杵子竊喜不已,忽悠他的手下說,這是老天爺相助。
可是很快他們又收到了一波驚喜:葉靈蕖和朱羽帶著送完傷員返回的幾個兄弟,藏在樹林里,待雷豆杵子等人經過的時候,七手八腳地往路上丟暗器,投標槍,啥也不會的就拿石頭砸,又讓這些匪徒一陣狼哭鬼嚎,連聲叫罵。
“常天明,你這個陰險的小人,虛情假意的王八蛋,等老子下了山,人聚齊了,就把你這個犢子圍在山頂,亂刀砍死,剁成肉醬,才解俺心頭之恨。”雷豆杵子現在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葉靈蕖主導的,更不知道常天明現在根本沒在這里,只管罵著,卻沒想人家常天明跟你哪有什么屁的情意,當然更談不上虛假。
一邊嘴硬罵著,一邊絲毫不敢停留,“哧哧哧”地往山下滑去。一番騷操作,把一個損種樣子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