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氣青年等幾人略作猶豫,一人去查看車夫傷勢,其他幾人齊齊退開,沒有繼續動手。
葉靈蕖悄悄松了一口氣。她從開始就看出,盡管幾人私下聊天時,言語相當粗俗,但出手時都很規矩,有意避開了女孩子身上的敏感部位,本性應該不錯,否則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她制住。
還好,自己判斷準確,否則今天必定兇多吉少了。
她深深吸了幾口氣,恢復了一點力氣,準備爬到路邊,靠著墻根坐一會兒。
“你們幾個廢物,咋不動了?趕緊把這臭娘們兒給我狠狠修理一頓,讓她知道俺馬王爺有三只眼,是她這種泥腿子能反抗得了的嗎?”郎老爺見幾人一倒五退,根本沒去關心車夫傷勢如何,只管指著幾人大罵。
“說你呢,還他媽看啥,快點動手啊?老子養你們是吃干飯的嗎?”
“郎老爺,在下兄弟幾人是受李先生委托,暫時跟隨你幾日,并非你的手下,你如此呼喝訓斥,是何道理?”那傲氣青年臉色轉冷,直視著郎老爺,“今日到此為止,郎老爺請自便,恕兄弟幾人不奉陪了。”
傲氣青年向郎老爺抱了抱拳,又深深看了葉靈蕖一眼,“這位姑娘年紀雖小,但武功高強、心性堅忍,在下佩服,上午之事是受人之托,不得已而為之,在下幾兄弟給姑娘賠不是了。”
說完抱拳一禮,叫上其他兄弟,揚長而去。
郎老爺見狀大罵:“程三力,你他媽給我站住。你們幾個奸賊吃我的住我的,現在給我撂挑子,你們算哪門子江湖人?分明是一幫見利忘義、貪生怕死之輩。”
傲氣青年程三力被他罵得身形微微一頓,卻沒回頭。但跟著他的幾人想要回身,被他拉住,徑直出城去了。
“呸,一幫養不熟的白眼狼!這小娘們兒已經沒力氣了,沒有你們老子一樣收拾她。”郎老爺朝程三力幾人的背影啐了一口,拄著拐杖栽栽歪歪地來到葉靈蕖面前。
“你個臭*子,在獸醫館當眾讓我下不來臺,我當時就告訴過你,你給你全家都惹上麻煩了,現在落我手里了吧?還他媽提那個黑婆娘。那個丑八怪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他媽不自己撒泡尿照照,老子玉樹臨風的堂堂讀書人,會看上她那個傻大黑粗的東西?”
“你不喜歡她,為什么還要給承諾?為什么還要花人家的錢呢?”
“那是她自己愿意的,我可沒強迫她。要怪只能怪她自己蠢。”
“她因為你坐了牢,你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嗎?”
“愧疚?哈哈哈哈,老子不過是花了她點銀子,她卻把老子的雙腿全都打斷了,害得老子喜歡的姑娘跟別人跑了,老子只能入贅給一個傻子。”郎老爺有幾癲狂地大笑道:
“哈哈哈,那丑八怪估計做夢也想不到,她剛打傷老子,就放榜了,老子中了秀才,讓李家看中,招老子上門。說起來,還要感謝那個臭婆娘,如果不是她發瘋,我還拉不下臉來做李家的上門女婿。老子不僅現在日子過得風光,再有個八月,老子的腿傷就徹底好了,到時候,一定要去牢里看看她,讓她氣死、憋屈死…”
看著他那張因憤怒而變了形的臉,葉靈蕖搖了搖頭:“你難道沒看出是她手下留情了嗎?要不別說腿,你的命怕是都沒了。”
“閉嘴,你個臭*子,你敢三番五次卷老子的面子,今天老子就連本帶利收回來。”郎老爺瞪著通紅的眼睛,放下一邊的拐杖,蹲在葉靈蕖身前,一把抓住她的頭發,惡狠狠地問道:“你他媽咋知道黑婆娘的事兒?還有誰知道?”
“你這是怕了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葉靈蕖冷冷地看著這個人渣,眼中沒有絲毫懼色。
她的不屑刺激到了郎老爺,這垃圾把另一手的拐杖也丟了下去,伸手去扯她的衣服,“老子現在就扒光你,再把你賣到窯子里,看你還牙尖嘴利不。”
葉靈蕖怎么肯讓他的臟手真觸到身體,鼓動恢復過來僅有的那點力氣,一把抓住他的大拇指向下一撅。郎老爺驟然遇襲,慘叫一聲就跪在地上,然后又向旁邊一歪,躺倒下去,翻滾抽搐著不停慘叫。
原來這一下子,竟讓他舊傷復發,已經長得差不多的腿骨,再次開裂。
“把她,給我,扒光,綁在,馬上,拖著,游街…”郎老爺咬著牙,一字一頓地擠出一句話,眼中的惡毒幾乎凝成實質,狠狠地射向葉靈蕖。
先前被打散開的眾家丁又圍了上來,連那個車夫也已醒轉,逼上前來。
“朗賢品,你真當我東王城無人么?”一個年輕的聲音憑空傳了過來。聲音不大,但聽到的人無不一凜。特別是本城的人,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公子全身甲胄,騎著一匹土黃色的大馬,慢慢走來。在他的身后,是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個個身上風塵仆仆,卻精神飽滿,氣勢十足,顯然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
“原來是金貝勒。這是剛打圍回來嗎?”郎賢品強忍著痛楚,坐在地上見禮,“只是金貝勒,這鄉野女子數次冒犯于在下,在下只是略施薄懲,應是與貝勒爺無關吧。”
“郎賢品,你在王城之內,聚集人眾當街鬧事,公然毆打、侮辱良家女子,卻說與小爺無關,你以為你是李家女婿,就可以置大明和王城律法于不顧,為所欲為嗎?”金貝勒面色更冷,怒氣引而不發,只是簡單一揮手,后面就四個健卒飛奔上前拿人。
那個車夫舍了葉靈蕖,踏前一步,擋在主子身前。
郎賢品大聲叫道:“金臺吉,給你面子叫你一聲貝勒爺,在我大明朝眼里,你不過是一個大村子的村長家的小子罷了,就敢在這拿五做六的給爺看,你以為自己是努爾哈赤嗎?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