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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些鄰居們一看見她,有的就開始竊竊私語,有的則突然停止交頭接耳,全都用一種莫名的眼光看著她。

  “哎呀,這不是遠近聞名的女胡子嗎?咋樣?牢里的滋味是不是挺特別的?偷了公主的馬才六七天就能回來,挺厲害啊。”這是一個尖利的女生,聽在耳里仿佛有棘刺在不停地扎自己的耳膜一樣,“幸好俺二叔家沒同意讓你進門,要不整個門風都讓你給敗壞了。”

  葉靈蕖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有人故意把她被抓的事情傳回了村里,還往她身上潑了好大一盆臟水。

  同時也看到了說話的人,正是她三舅家的表姐,容香春。今天的容香春穿著過年才會上身的大紅衣裙,扭著腰肢向這邊走來。

  只是,她只聽明白了佟香草前半截話,后半截卻糊里糊涂。不過不耽誤她懟人。

  “喲嗬,是香春表姐。咋的?青林的傷全好了?你都有時間出來溜達了呢。還有啊,你又是在哪認了個二叔出來了呢?”

  “你個沒大沒小的玩意,咋說話呢?俺說的二叔是關家二叔唄。前兩天俺二嬸還說要是你嫁給她家二哥,就不讓大姐和你二表哥退親。得虧是退了,要不把女胡子娶進門,這還得了?”容香春得意洋洋地說著,牙尖嘴利地樣子,像極了她媽。

  葉靈蕖恍然大悟,原來就這幾天時間,容香春和老關頭家的傻小子已經定親了,正式攀上了富戶,心里美著呢,難怪把關老二叫“二叔”叫得這么親熱。只不過,這也太急了點吧?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許了個皇親國戚呢。

  有了容香春在這里胡攪蠻纏,旁邊的人們議論得更歡了,一陣陣的私語隨風飄來。葉靈蕖內功已有根基,耳力超常,聽了個清清楚楚。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前兩天關氏說她勾結胡子俺還不信呢,哪曾想自個兒就是胡子啊。”

  “就是啊,白瞎這孩子了。那佟氏也不知道管管。”

  “嗨,那還管啥。你沒聽那天有人說嗎?不是和胡子有來往,當家的不擱家憑啥還吃穿不愁的?”

  “這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可不是咋的。要俺說還是可惜了葉家這丫頭,原本是清清白白的官家小姐,愣給帶成了胡子。”

  “咱還是別說了。聽說胡子都殺人不眨眼的,可別惹惱了她,再…俺可回家了。”

  “俺也走了,回家告訴丫頭以后可別跟她一起玩了,耽誤找婆家。”

  “…”

  聽到有人辱及四舅媽,葉靈蕖心里怒極,卻也知道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也知道口頭的解釋沒有用,干脆不予理會,撥馬往自己家走去,心里暗暗發狠,要是讓自己知道是誰造謠,一定要他好看。

  她在前面慢慢走,后面已經散去的人群突然又變得嘈雜起來。

  這幫人還沒完沒了了?葉靈蕖眼睛一立,回過頭去就要發飆。卻發現這些人根本不是沖自己來的,而是跟在一隊官兵的后面,看熱鬧來的。

  那支隊伍約有二三十人的樣子,前面三匹馬特別突出,上面各坐著一個男子,全都穿著王城官服,比那些官差的要高級得多,顯然品級不低。

  有走在前面的村民,對領頭那人說了一句什么,又向葉靈蕖這指了指。那人對指路的村民略一點頭,一提馬韁,向這邊小跑過來。

  “啊哈哈,真是逃得了初一,逃不過十五啊。剛才還說你挺厲害,這么一會兒就讓人家找上門來了,原來是從牢里逃出來的啊。”容香春離那邊人群近些,聽到來人打聽葉靈蕖家,竟然追上來嘲笑她。

  “你不長腦子的嗎?若我真偷了公主的馬,敢去王城嗎?”葉靈蕖搖搖頭,有些無奈地看著面前這個蠢得讓人無語的女人,“我要是因為這個被抓進牢里,出來還去偷公主的馬?而且公主還不加防備又讓我偷到了?是你有病還是我有病?”

  論嘴皮子,十個容香春加一起都不可能是葉靈蕖的對手,一時被駁得啞口無言。

  可葉靈蕖的話還沒說完呢,“對了,你既然覺得我偷了公主的馬,何不過來把它牽回去,到王城去請功領賞?說不定能給個你百八十兩銀子呢。”

  她邊說著話,邊從馬上跳了下來,做勢把韁繩遞了過去。

  容香春正氣得臉色發紅,一把抓過馬韁,“哼,不用你嘴硬,去就去,怕你這個胡子咋的?”

  話音未落,白蘆猛地打了個響鼻,馬頭一揚,脖子一扭,容香春就被帶離了地面,往旁邊飛了過去。她大驚失色,忙不迭松手,“撲”地一聲摔到路旁的水溝里。幸好雨季過去不久,溝里存著半下水,才沒摔傷,那身大紅衣裳卻是泥頭拐杖,狼狽不堪了。

  “你現在知道了吧?公主的馬是誰都能近身的嗎?如果不是她同意,不是白蘆認可,會有你好果子吃?真是個白癡。”

  “你這小*子,敢使壞,看俺不打爛你個**。”容香春從溝里一爬上來,看到關家給做的唯一一套新衣服變成這個樣子,一下子就瘋了,沒頭沒臉地向葉靈蕖抓撓過來。

  葉靈蕖才不會讓她近身呢,靈巧地一閃,就避了開去。連續幾次瘋撲,連葉靈蕖的一個衣角都沒摸到,容香春越發瘋狂。

  一腔怒氣無處發泄,堵得容香春一陣陣抓心撓肝,便將注意力轉到了白蘆身上,隨手撿起一根木棒,就要往馬頭上打,“都是你這死馬,敢摔俺,俺打死你個畜牲。”

  “住手。”不遠處傳來一聲斷喝,正是走在頭里的那個騎馬的人。

  葉靈蕖也身形一展,向容香春沖過去。東歌相信她才把白蘆放在這里,可不能讓這女人真打到它。

  容香春這時候正在氣頭上,哪會因為別人一句話就停下手來。葉靈蕖那個死丫頭欺負她,自己追不上、打不過,這一個啞巴畜牲也敢欺負自己,摔自己一個大跟頭,丟臉不說,僅有的一套新衣服還沒嘚瑟一會兒就壞了,如果不打到點東西,這口氣無論如何出不來,晚上怕是連覺都睡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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