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老妹兒在哪采的這些野果子啊?哥幫你嘗嘗有沒有毒。”佟三兒看見有果子吃,吸了口口水,一邊口花花,一邊伸手向籃子里抓去。
葉靈蕖最是看不上這樣好吃懶做的無賴,哪會給他們好臉色,一抖胳膊,身體稍稍一扭,籃子就讓到了一邊。
佟三兒一把抓了個空,臉色微微一變,但沒有發作,反倒做勢要幫她拿筐,半路上手一彎卻向她胸前抓來,嘴里還不干不凈:“喲,你看看,哥吃你幾個野果兒有啥大不了的,咋還來脾氣了呢?別生氣,你身上有草,哥幫你拿下來?”
他身后的兩個小子同樣穿著補丁摞著補丁的破衣服,臉上臟兮兮的,手也黑得跟雞爪子一樣,一看就是又懶又窮的主。
兩個玩意自看到葉靈蕖籃子里的野李子開始,哈喇子就流出老長,眼中也冒出了綠光。見到自己哥哥去搶果子,兩人也齊齊圍了上來。那個老四伸出一只手抓住筐梁,另一只手和他弟弟的手同時向筐里抓去。
“俺也嘗嘗。”
哥三個配合默契,想逼著葉靈蕖無法兩邊兼顧。在他們的印象里,凡是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只要遇到他們兄弟,沒有不吃虧的,何況面前這小丫頭又是村里出名的“面”(注:東北方言,意思是老實得過分),更好欺負。
眼看自己的手就要摸到那個苗條的自體了,小丫頭仍然不閃不避。佟三兒以為她被嚇傻了,心中暗喜,自己做夢都想摸一下這小娘們兒,今天終于可以得償所愿了。
可惜,她不知道這具身體里已經換了靈魂,而且還是一個有辣味的靈魂。面對如此下流的東西,這個靈魂哪看得下去?
打臉來得很快!
是真的打臉!兩下!
看著眼前哥三個伸出的四只手越來越近,葉靈蕖像是突然醒過來了似的,身體往后一撤,左臂使勁往上一抬,胳膊上的土籃子就擋在了前面,右手里的小鐮刀緊貼著筐身向上一撩,刀頭上的鐵箍兒正好打在佟三兒手肘內側。
冷不防之下,佟三兒一聲大叫,手臂向外一揮,想要遠離葉靈蕖。
此時,他兩個弟弟正被筐梁拖拉著向前,剛好迎向他的手臂。
只聽“叭”地一聲脆響,佟三兒的手背在他四弟的臉上來了個滿臉花,登時兩股鮮血和著眼淚就一起飆了出來。佟四兒“嗷”地一聲,捂著臉退了兩步,“撲”地一聲坐在了地上,躬著身子大嚎起來。
佟五被佟三兒的胳膊肘撞在鼻梁上,也是慘叫一聲,淚流滿面地坐了下去。
佟三兒自己也沒討得了好,胳膊掄起的慣性消失之后,立即垂了下來,胳膊肘那兒連綿不絕的疼痛一陣一陣鉆進心里,疼得這家伙悶哼一聲,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
“*你媽的,敢陰我。”佟三兒在村里橫行慣了,還從未有人敢對他怎樣,雖沒看到是葉靈蕖動的手腳,也一樣怪在她頭上,一邊罵著,一邊揚起另一只手向她臉上扇去。
葉靈蕖“啊”地驚叫一聲,兩手都收了回來護住腦袋,右手中的刀把尾端自然向外支出。
佟三兒這一次打定主意要給葉靈蕖苦頭吃,使足了力氣,胳膊都掄圓了,眼見著刀把伸出來,也已收勢不及,手腕直接砸了上去。
這次,即便以佟三兒的挺頭兒,也忍不住痛呼一聲,另一只胳膊也軟軟地垂了下去。
“你,你,你用了什么妖法,你把俺的胳膊咋了?”兩只手臂經過開始的疼痛后,變得麻木了起來,根本不聽使喚,饒是佟三兒一身滾刀肉,也嚇蒙了,驚駭不已。
早期北方少數民族多信奉神靈,對鬼啊神的生來就有敬畏之心,凡遇到解釋不了的事情,就往這上面想。
葉靈蕖心里冷冷一笑,哼,這可不是什么妖法,這是從女子自衛點穴術中演化出來的手法,專門治這些垃圾的。曲澤穴和大凌穴上被狠狠來這么兩下,這個色狼少說也得疼上三五天。
但她哪肯承認是自己的問題,耳聽得旁邊有腳踩樹葉的聲音,眼珠一轉,連忙大叫著求饒:“我不是故意的,你們別打我,別打我…”
邊喊叫邊后退,剛一轉身,正好迎上后面來的人,只差一步就撞在身上。
那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高瘦的個子,倒三角的臉型,紅通通的鼻子下面是兩撇鼠須,尖尖的下巴上還粘著一縷山羊胡,看上去相當的猥瑣。
這個鼠須男手里牽著一匹紅馬,個子比人還要高一些,甚是神駿。腰間纏著一圈亮閃閃的金屬鏈子,葉靈蕖認得那是九節鞭。
鼠須男見葉靈蕖竄過來,不僅沒躲,反而略微張開雙臂,向她迎了過來,還一臉的色迷迷。
葉靈蕖哪能讓他得逞,假裝腳下一個踉蹌,兩手向前撲出,那個碩大的土籃子就先一步撞向鼠須男的肚子。
那個男人不慌不忙伸出一只手,握住筐梁,止住了葉靈蕖前沖的身形,又在她的臉上掃了一圈,咽了口口水,然后臉色一冷,向佟三兒三人大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調戲良家女子,該當何罪?”
佟三兒哥三個一見到鼠須男,就已經戰戰兢兢了,只管捂著傷處發抖,連慘叫都不敢。佟五年紀最小,坐在地上傻了一樣瞪著眼睛,嘴里喃喃地念叨著:“胡,胡,胡子,是胡子啊…”
“胡子”就是東北的土匪。看來這個人果然不是解圍的好人選。葉靈蕖暗暗嘆息一聲,悄悄提一口氣,隨時準備出手,找機會脫身。
原身這具身體太過瘦小,氣力遠遠不足,前世的許多武功招式即使用出來也是徒有其表,很難有大的威脅。這鼠須男既然是胡子,又敢用軟兵刃,想必拳腳不會弱。好女不吃眼前虧,還是先走為上!
“媽的,敢說我是胡子!”鼠須男喝斥一聲,解下腰間的九節鞭,揚手就向佟五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