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個富商從他們村子里離開之后,他們就已經商量出來了一套對策。
若是對方用陰招,那他們索性就把事情鬧大。
哪怕是最后保不住方子,也得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方子是被人從他們蘇家搶走的。
現在,蘇大郎故意高聲地說出來,一來是是刺激到了亭長,二來,也的確是讓傻狗頭他們都給愣住了。
沒料到對方竟然這么干!
最終,亭長也只能是不了了之,被砸的攤子,也沒有得到任何的賠償。
蘇二郎等人都憋了一肚子的氣,可是卻被蘇錦繡安慰道,“算了。對方有權有勢,我們不是對手。現在只盼著他們能收斂一些。若是能打消了咱們方子的主意,那自然是最好的。”
蘇大郎卻嘆了口氣,“怕是沒那么容易呀。”
兄妹幾人正在發愁,那青衫男子已經走了過來,“打擾幾位了。”
青衫男子氣質不俗,一看便不是尋常百姓。
“不知這位老爺有何吩咐?”
蘇大郎先回了一禮。
來人正是江元豐,剛剛聽到蘇錦繡說這果醬是她熬制出來的,便猜想著她應該就是柳承恩的未婚妻了。
“呵呵,請問,這位可是柳四郎的未婚妻?”
江元豐不好暴露身分,用柳四郎的稱謂,反倒是更容易引起這蘇家人的好感。
蘇錦繡愣了一下,“正是小女,不知您是?”
“哦,在下姓江,先前我去了一趟縣學,正好柳四郎贈了兩罐果醬與我,我家內子極愛這酸酸甜甜的口味,正巧剛剛聽姑娘提到了果醬,所以,便過來確認一下。”
“原來是江老爺,失禮了。”
江元豐看到這姑娘倒是舉止有度,而且眉眼間有著尋常村姑沒有的睿智,一看便知是家教極好的。
“姑娘讀過書?”
“是,家中兄妹皆讀書識字,這是我二哥,去年中了童生,打算明年下場考秀才呢。”
江元豐微微點頭,然后又閑聊了幾句之后,得知了他們村子的名字,便告辭了。
蘇二郎則是瞇瞇著眼,“我怎么瞧著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胖老爺有些眼熟呢?”
蘇錦繡搖搖頭,“都是貴人老爺,咱們也沒有那個身分結識。好了,先回去吧。”
總算是把這件事情了結了,雖然是損失了一些東西,可好歹人都沒有受罪。
等到他們回村的時候,就看到村口集結了好多人,有自己家的,也有一些村民。
看到這景象,蘇錦繡心里倒也是熱乎乎的。
再說先前離開的江元豐,倒也不需要再對這位胖縣令多說什么了,只是一句,“百姓生活不宜,地方上的治安,還是猶為重要的。”
就這一句,便足以讓李縣令琢磨半宿了。
等到第二天查明了,那個在各處叫嚷著有貴人支撐的人是周興時,李縣令便大發脾氣。
先是把縣丞叫過來連罵帶貶地訓了一頓,之后,又命人去周興的鋪子里警告了一番。
當然,李縣令并不覺得做到這一步就真地可以了。
畢竟是那位親眼所見之事,而且聽這意思,與那個柳四郎還十分熟稔,所以,他還得讓周興這邊派人去賠禮道歉。
總之,就是要把這件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周興那頭得了令,哪里敢不去?
不過,周興在這縣城里頭威武慣了,讓他親自去鄉下給一個泥腿子道歉,他還是拉不下臉來的。
所以,只是派了自己身邊得力的大管家,帶上了一些東西,去賠禮道歉了。
當然,方子的事情,也是連想都不要想了。
周興坐在了軟榻上,再琢磨著姐夫對自己的那番痛罵,心里頭卻是恨極了蘇方村的那些人。
可是明面兒上,他又不可能再做出任何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了。
所以,這一直憋著一口氣,那是格外地難受。
“傻狗頭呢?”
“回去了,聽說那兩口子沒撈到好處,還罵罵咧咧的。”
周興哼了一聲,“想要好處?可以呀!”
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
周家派人送了些布料來,就算是賠禮了。
蘇大郎也大大方方地收下,這也算是他們之間的仇怨兩清,以后各不相干。
雖然嘴上誰也沒說什么,可是實際上,大家心里頭都跟明鏡兒似的。
蘇錦繡一想到了那天遇到的那位青衫男人,便覺得這件事情可能與他有關。
畢竟,那人的氣度不凡,一看就像是個當官的。
而且還是當大官兒的。
那種當官的氣場,可不是換身衣裳就能遮擋得住的。
蘇錦繡前世可是見過不少的官老爺,那位江老爺的身上,大概就有那種氣勢。
“聽說咱們鎮子上的亭長被撤了,新換上來的亭長是位秀才爺,年歲不大,但是聲望不錯。”
“真的假的?是在鎮子上住著的那位秀才老爺不?”
“聽說這位秀才爺還是鎮子上學堂里的先生呢。”
蘇錦繡不由得又多想了。
亭長被換了?
一般來說,皇權不下縣,到了縣令這一個七品官階,再往下的一些小吏,基本上都是當地有名望的人推舉出來的。
比如說亭長、里正等等。
當然,就算是他們推舉出來的,這也得縣令點頭也才行。
蘇家人對這件事都不怎么在意,不管是換了哪位爺做亭長,其實對于他們家的影響都不大。
一家子都是住在村子里的,主要還是里正離他們更近一些。
宋二郎看著蘇家的日子越過越紅火,眼瞅著這大瓦房也要起來了,自然是格外地不忿。
當初哪怕是自己沒有將繡姐兒拐走,只是傳出些個風聲去,那現在蘇家的好處他就能沾到不少。
可是偏偏出了差子。
他現在也想不通,自己是如何從山上摔下來的。
迷迷糊糊的,好像是看到繡姐兒了,又好像是沒看到。
出了村子,宋二郎就到了鎮子上的一處宅子里,低聲下氣道,“狗爺,您有什么吩咐盡管說,小的一定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