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傾雙一襲錦袍,星點微光閃爍,銀繡絲線繡制的細紋如水般溫柔流淌。
一身銀袍,尊貴無雙的氣質,令人贊嘆。
墨發隨意披散而下,踏足行走間,令人心曠神怡,那絕美的臉上,神色淡漠,周身洋溢著的靈力,卻叫人感覺到些許冷意。
她踏足走進樓閣,一身素雅銀裝,簡單隨意的發式,卻驚艷眾人。
黃泉和清越聞聲,急忙轉身,垂首行禮,“主子!”
月傾雙擺了擺手,這些虛禮,她從不在意!
將目光轉向一旁輪椅上那白衣男子,月傾雙眸色一動,從未慌亂過的她,此刻,神色竟有些呆愣!
月傾雙深吸一口氣,抬步上前。
蒙著雙眼的楚兮,身子縮在輪椅之中,他雙手無意識的握緊了輪椅兩旁的把手。
儒雅端莊之氣不復方才那般動人,取而代之的,是他連呼吸聲里都帶著的緊張。
蒙著眼睛的白色紗帶,在腦后綰了一個簡單的扣。
他動了動耳朵,最終,聲音哽咽道:
“還請主子,勿怪楚兮不能起身相迎!”
月傾雙滿目驚疑,她忍著心中怒意,緩緩向楚兮走去。
天知道,看到楚兮起不了身子,無法與她相對視,月傾雙心頭的冷意。
楚家,該敗了!
她緩步上前,看著那坐在輪椅上的白衣男子,美眸瞇起,瞳中,是無盡的冷意。
半晌,開口道:“無妨。”
月傾雙欲言又止,那神色,分明是,還有話要說,可,終究沒能說出口。
一旁黃泉悄悄斂起自己眸中深色,垂首立在一旁。
清越皺眉,他又怎能不知,主子的心里,是如何的悲愴!
但,最為震驚的,卻是要數楚兮身后的綠衣女子了。
她看著面前傾世驚華的銀裝女子,眼眸微閃,瞪大了雙眼,世間竟有如此謫仙般的人兒,她的模樣,用一句傾盡天下之顏,怕是都不夠形容吧!
那絕美的容貌,天下何人可比?
至此,她仿佛明白了,為何山主會不惜違抗家族之令,也要自立門戶,他說,是為了一個人!
女子看著眼前的月傾雙,心中明了,難道是她?
山主,他曾是上古楚氏最為驚才絕艷的少主,可,這層身份帶給他的,是多年如一日的折磨,非人的對待。
楚氏注重個人實力,山主他,從小身上就扛著一個世家,雖生的辛苦,但,來日可期。
可,意外的是,他寧愿廢棄一身修為,與楚家斷絕關系,只為了幫一個人!
做著令世人不恥的一介商人,以身體為代價,守護著玲瓏山莊。
如果真是眼前的女子造成,那,她必須要讓山主清醒過來!
楚兮抬頭,屋外微光透過門照進了屋子,可這些亮光,在楚兮這滿眼皆是黑暗的人面前,卻無一點作用!
楚兮垂首,他以為,主子會像黃泉和清越那樣,問他為何不告訴她們?
可,沒有意想中的問話,卻聽到女子聲音比往日溫柔了許多,問道:
“疼嗎?”
楚兮一怔,嘴唇微動,“熬過來了!”
月傾雙凝眉,楚家,可以,她留著他們,是因著這翼天的規矩,不能錯了命數,但,如今這模樣,她若不以十倍討之,對不起她這一眾下屬的心!
沒有人注意到,月傾雙借著虛扶楚兮的機會,將天醫之力注入他的手臂。
面色平靜,眉間卻是越發冷凝!
破骨,碎心,凝血,斷筋,好殘酷的手段,楚兮靈力盡失,他們怎么敢?
月傾雙頓首,聽聞翼天大陸當世最毒的神藥,醫毒二分,是為楚家破骨碎心。
很好,月傾雙瞇起眸子,起身,瞥見身側幾人疑惑的神色,不由頓了頓!
而后,她轉頭看向楚兮身后的綠衣女子,神色淡漠。
女子有意躲過她的目光,可,月傾雙釋放出的威壓,卻叫她心中驚慌。
月傾雙瞥了幾眼,轉身道,“你遠道而來,先行休息。”
而后,轉身便要離開!
忘川彼岸,黃泉清越,以及凜初聞人,皆是愣怔,不敢置信,面面相覷。
但,她們并未懷疑,跟著月傾雙出門。
見她們就如此走了,綠衣女子原本不平的心里,對月傾雙更加了幾分恨意!
她道:“山主,您為她出生入死那么久,還不夠嗎,如今已經成了這副模樣,她們竟這般對你,我不服!”
楚兮方才內心泛起的漣漪還未散去,卻聽到月傾雙離開的消息,心中不免有些許悲愴。
他知道,主子會對他很失望,但,沒想到,會這樣絕情。
果然,他從來都只是一顆棋子嗎?
只是,想起三百年前,她清亮的雙眸,和那些話,他還是動了動眸子,她不會的!
身后的女子眼中悲憤,卻也暗含得意,山主,終究還是會跟她回楚家的!
楚兮抬手,“連翹,藥!”
女子一頓,山主這是在喚她的名字?
可是,她握緊瓷瓶,“山主,就剩一顆了。
不過沒事,待我們回到楚家,便不用再受這百毒侵蝕了!”
說完,空氣有瞬間的冷凝,連翹卻是聽到一聲重重的聲音,眼前溫和儒雅的男子,猛的一拍輪椅把手,開口道:
“連翹,不許你再提楚家!”
連翹驚慌,驚慌跪地,她急忙道:“山主,是屬下失言了!”
她滿目驚疑,抬頭,皺眉看著眼前的男子,他從未怒過,為何?
她更想不通的是,山主明明,方才已經失望了,為什么,還是不肯回楚家?
莫非,又是那個女人,她握緊拳頭,眸色一冷,不可以,憑什么?
但,她不敢再違背楚兮的命令,將藥遞給了他。
見楚兮服下藥,她才放下了心,心中雖擔心,但,她更想讓山主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她才配的上他的深情。
只要山主對那國師失望,熬過這個冬天,屆時,她帶他回楚家,繼承家主之位,便是大功,到時候,憑她的父親身為楚家大長老,楚家主母的位置,舍她其誰?
可,她不知道的是,本應被楚兮吞下的丹藥,如今,正好端端的躺在楚兮的手中。
以楚兮的能力,他又如何能察覺不到月傾雙方才微微顫抖的手和她故意冷淡的表現,只是因為連翹有問題?
他的主子,從不會叫他們失望!
只是,主子已經探到他體內的毒。
他如今,倒是可憐起楚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