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明就像沒看懂一般，笑著說：“是啊，不過我這次出來已經用掉了今年的假期，回去就得忙碌了。要是有朋友需要，我會讓他們過來找你。”
小趙的眼睛亮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黯淡了。雖然對方這么說，可他知道，能有“財力”外出旅行的，絕對是少數。
不過還是點點頭，“那就多謝了，我給你留個聯系方式吧，有需要的話，call我。”
“可以。”沈彥明沒有拒絕，不過沒有主動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倒是想起一個問題：“怎么沒有考慮過快遞？”要是有可以信任的買家，倒是可以通過快遞來實現交易。
小趙聞言一愣，詫異的看了沈彥明半天，才說：“哥們兒，你這，有多久沒有網上購物了？”
沈彥明眨眨眼：“好像有兩年了吧，家里啥都不缺，平時也不怎么上網。”各種災難經常讓星球斷網，他有時候都會忘了用手機。
小趙嘖嘖兩聲：“難怪呢。現在網店幾乎都倒閉啦，因為沒有足夠的郵資。你知道郵資是啥嗎，是糧食！”
沈彥明倒也不意外，“那，個人花點糧食應該可以郵寄吧？”
“可以呀，就是不劃算。你就想吧，三分之一的東西都得給了郵局，聽起來，是不是很荒謬？”
沈彥明笑笑：“也還好吧，畢竟他們也是要承擔很大風險的。”
“知道啊，所以大家才表示理解，就是不會使用。”小趙嘆了口氣，“據說，每次災難，就有超過四位數的郵遞員遇難。”
沈彥明沒有就這個問題跟他繼續討論下去，因為，真的很悲傷。
他轉移話題：“我看你們留了不少活魚，這些，也是要投入市場的？”
小趙搖搖頭：“少部分吧，大多數還是自己吃的。現在天熱，能源又緊張，沒有足夠的冰塊兒儲存活魚，只能靠著太陽曬成魚干。只有最后一天，才會收獲一撥活魚，一部分拿來自己吃，另一部分，給附近市民加餐。”
沈彥明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問了他些關于航海的問題，兩人之間的氣氛才重新活絡起來。
臨近中午的時候，沈彥明看見有不少人從岸邊朝海邊走。他們成群結隊，臉上都微微皺著眉頭。
小趙跟其中一伙人打招呼，沈彥明就在旁邊聽著沒插話。
等散開，小趙才解釋：“剛才那些就是接替我們出海的。”
沈彥明說：“我發現他們好像都不太高興。”
小趙沒否認，“害怕出去就回不來了。”
“你不是說最近一年的大海都很平靜嗎？”
小趙笑著搖頭：“哥們兒啊，哪有無波無瀾的遠行，沒有波濤，不正是問題？”
沈彥明心被揪著，小趙繼續說：“沿海城市這一年來都沒遇見過臺風，你當上面真的不知道？他們一清二楚，只不過沒有辦法。”
沈彥明沉默，小趙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都沒在意，你又糾結什么呢？安啦，回去好好生活。以后，以后別過來了。”
“有機會，你......”沈彥明想勸他別再出海，可人家這么通透，難道真的不知道？既然還在出海，就說明他有必須出去的理由。
“人生在世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小趙背了首詩。
沈彥明沒有對方的覺悟，覺得有點汗顏。他用意識在空間里尋找，想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能幫到對方。
實際上，他還真的沒啥辦法。因為儲備的物資，除了食物，剩下根本拿不出來。他在國外買了那么多氣墊船，自己都不敢拿出來用，就更別提送給對方了。
最后，在藥丸子那里選了選，湊了一個小盒子。沈彥明稱它為“救命藥盒”，希望在危急時刻，能給他爭取生機。
不過，現在還在路上，他不方便說。
咸水村，畢喬安已經吃完午飯了，沈彥明還沒回來。
安安暖暖問了好幾次，她招架不住，就給沈彥明打去了電話：“親愛的，你怎么還沒回來？”
沈彥明笑笑，“海邊太遠，我現在還在路上，你和孩子還好嗎？”
“還好，剛剛吃了午飯。你呢，吃過沒。”
“啃了一個小面包，等回去了，再好好吃吧。”身邊有個人，沈彥明真不敢拿出什么好的。
“嗯......”畢喬安還想說什么，就見安安暖暖湊過來，對著手機喊：“爸爸，你什么時候回來啊？”
沈彥明心里像開了花，“快了，大概，兩個小時以后吧。”
安安暖暖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那你要快點哦，回來讓姨姨給你煮好喝的粥。”
“好，爸爸盡量。”沈彥明覺得灌了鉛的雙腿仿佛重新煥發了力量，不自覺加快了速度。
又跟倆寶聊了會兒，才掛掉電話。
小趙聽著手機里漏出來的一丁點聲音，猜測著他們之間的談話內容。
最后聽見兩聲小奶音甜甜說了聲：“爸爸，再見”讓他這個糙漢子，都感覺心要化了。
“你家倆孩子？”
“是啊，龍鳳胎，今年剛兩歲。”
小趙特別羨慕，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說了句：“我還沒對象呢。”
沈彥明噗嗤一笑：“我可不是紅娘。”
小趙白眼一翻：“又不是讓你給我介紹對象，我就是，就是抱怨一句嘛。”
沈彥明點點頭：“我知道，不過，你可以嘗試找一個。人生在世，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如果沒有體會過，不覺得會白活一趟？”
小趙有些猶豫：“我不想害了人家姑娘。”
沈彥明搖搖頭：“有的時候，就像你說的，沒必要想太多。這個世界瞬息萬變，你猜測著下次的災難可能是海洋，可誰又能說得清，在岸上的，會比在海上的安全？”
小趙一愣，感覺一直遮擋在自己眼前的迷霧被撥開了。心境瞬間開闊，從前那些不甘、委屈也都煙消云散。他點著頭：“你說得對！”
沈彥明笑笑，不過還是提醒：“這也只是猜測，也許會正好相反。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雖然事在人為，可有的時候，要順應天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