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逗我玩兒呢吧，老沈？”張和平扣了扣耳朵，感覺自己幻聽了。
見對方神色認真，他才問：“你不是認真的吧，被人嚇早產，還能是好事？”
沈彥明輕笑，“誰說是早產？老天安排喬安這個時間生孩子，那就有老天的道理。說不得我們這次還是因禍得福呢！”
張和平搖頭，表示不信。
沈彥明也沒多解釋，畢竟，他只是胡說而已。
至于為啥這么說，也不過是根據以往的錦鯉運推測的，準不準還兩說呢。
兩人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聊著，然后就聽見走廊里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沈彥明皺眉，“這怎么了？”
張和平頭也不抬，“產科能有什么事，生產的唄！”
沈彥明起身，打開房門朝外望了一眼，發現有好幾個孕婦，正準備進產房呢。
“你不是說，就喬安一個產婦嗎？”沈彥明關上房門，坐回沙發。
張和平白眼一翻，沒想到自己也有鄙視老沈的一天。
他故作姿態，說道：“你是不是傻，我說的是昨晚就喬安一個產婦。難道整個海市醫院婦產科，專為喬安一人服務？”
沈彥明被懟了這么一句，笑了。
他感覺自己也是一孕傻三年，在這之前，還真以為整個科室就喬安一個產婦呢。
當然，也有昨晚兩人來得晚，來了后，在走廊沒看見什么產婦影子的緣故。
沒辦法，產婦容易累，大半夜早就洗洗睡了。至于家屬，要么在病房里陪著，要么在走廊里坐著。整個9樓，還真是挺安靜的。
要不是這樣，老沈同志也不會鬧這么大烏龍了。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和平接下來的話。
“感覺你倆真的命挺好的。不管是每次來產檢，還是這次來生產，總能錯過人多的時候。”
在沈彥明不解的目光中，張和平繼續解釋：“其實最近兩年，醫院婦產科每天都是人滿為患。
自打進入末世以后，聯盟就放開了生育政策。
剛開始，沒啥人愿意生來著，畢竟這么多年，大家都習慣生一胎了。
可后來，因為各種物資購買起來都限額，而嬰幼兒和成年人的份額又是一樣的。有些人為了買東西的時候不那么束手束腳，就開始把主意打到新生兒上頭了。
他們想著，一個小屁孩吃不了多少東西，他身上的份額還能拿來補貼家用，年輕父母便不再那么抗拒二胎、三胎了。”
張和平小聲說：“我不知道有沒有生四胎的，反正我所知道的，最多就是生三胎。”
沈彥明對此表示理解，他說：“不光是購買物資的時候會有很多富余，連地都能多分上兩畝吧？”
“那可不！”張和平點頭，“反正不管以后怎樣，起碼在孩子小的時候，靠著多出來的地，也能讓大人改善改善生活了。”
“那，新生兒的成活率呢？”沈彥明皺眉，覺得沒有相關政策輔助的話，可能這些孩子生下來，也是半路夭折的命。
張和平聽后給了老沈同志一記贊賞的目光，“前兩年挺低的，不過后來出臺了相關政策，就沒人敢胡亂生養了。”
“嗯？我怎么不知道？”沈彥明問道。
張和平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他說：“按理來說，你們第一次產檢的時候，醫生就會告知的。可那個時候我在場，她看你倆是頭胎，以為我都說清楚了，就沒多嘴。
后來，我倆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碰見了，她提了一嘴，我才說沒有告訴你。她請我幫忙轉達，我答應了，可一忙就，就忘了。”
沈彥明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雖然稍微有那么一丟丟生氣，可也知道，對方要說的，應該不是什么大事，不然也不會拖到忘記了。
“那你現在說說唄。”沈彥明語氣很平靜。
張和平見他沒發火，悄悄拍了下胸口，才說：“就是，聯盟出臺政策，說是只要上戶開始享受物資購買份額的新生兒，父母必須保證其健康成長到十二歲。
如果中途夭折，父母的物資購買份額就會被腰斬。當然，絕癥和意外去世的除外。
對于新生兒的死亡，會有法醫進行死因檢查，所以父母根本做不了假。
而且，父母購買物資的時候，若是使用嬰幼兒的份額，必須本人到場，使用其智能手環掃描才可以。
這就填補了生而不養，死而不報的漏洞。倒逼父母若是選擇生，就得好好養。
這些在首次產檢的時候，醫生會和孕婦及其家屬說明，讓他們衡量好，要不要生。
那個時候我想著，你倆不可能不要肚子里的寶寶，就沒當回事。然后就...”
沈彥明點頭，沒有追究。不過他倒是問了：“那，這消息怎么在網上沒有？”
張和平皺眉，“有吧，可能你沒注意到。雖然現在國家已經不管你生幾個孩子了，可大多數人都只生一胎，想來這政策如同虛設，便沒人宣傳了吧。”
“嗯，有道理。雖然生孩子有福利，可養活起來也麻煩。”
張和平雖然也贊同這觀點，可走廊外的人也不是假的。他說：“雖然主流還是生一胎，可末世后，大家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就比如說，很多人失業后家里蹲，還有晚上長時間停電等等。
這就導致空余時間多，年輕夫妻沒什么娛樂消遣，這生孩子的事，就做的多了起來。
而工廠因為原料、電力等原因停產或減產，導致物資方面供應不足，連小雨傘都得節省著用。
這就不可避免的導致意外懷孕，不少人因為相關福利，選擇生育。
吶，就是門外的那些。”
“他們，真能養得起？”沈彥明雖然理解，卻并不看好。
張和平搖頭失笑，“所以剛才聽到你和你那位領導說話的時候，我就很想打斷。像你和喬安這樣，準備好了才生孩子的，幾乎沒有。大多數都是生了再說，有啥吃啥。
你別瞧外頭那么多人，他們很多連奶粉都買不到。”
沈彥明嘆了口氣，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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