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看我。”陳大柳鄭重且認真道:“在我們村,我們姑奶奶說什么就是什么。”
其他人想也不想的點頭附和,可不是么,姑奶奶最是厲害了。
聞言,李麗友臉上立刻露出了開心的表情,不停的道謝。
“謝謝,謝謝,謝謝…我一定會努力的…”她沒想到,只是去了一趟山腳下,會遇到這樣的好事。
當然,李麗友到現在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那么勇敢,那一刻,她是真的什么也沒想,只是身體的本能下意識的想要救下圓乎乎的小姑娘而已。
白曦又不傻,李麗友有沒有什么壞心她哪里會感覺不出來,那樣危險的時刻李麗友下意識的舉動證明她就算業務能力不行,也是個不錯的人。
加上小黑還特地聽了李麗友的心里,知道她的初衷,白曦就更放心了。
反正招舞蹈老師嘛,不在乎多招一個,大隊的孩子以后會越來越多的,多一個人教著,哪怕是教導舞蹈上的基本功也是可以的。
一句話,牛羅村現在有錢有糧,多招一個人教舞蹈課沒壓力。
白曦看這里也沒什么事情,叮囑了陳大柳兩句,也就離開了。
李麗友還有些暈乎乎的呢,她本來也沒多少東西,一個大包袱,還有一點隨身的行李。
這些很快就被收拾送到她身邊,此刻,她坐在牛羅山大隊學校老師才能住的宿舍,看著宿舍里的一切,再看看自己的行李,如果不是腳上的疼痛還在一下一下的疼著,她都要覺得自己是做夢了。
就這樣?
她以為要過五關斬六將,以為要和很多應聘的人競爭,但怎么也沒想到,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老師了,雖然只是個代理,但李麗友有信心到時候一定會通過考核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麗友開始踮起腳,慢慢的,慢慢的開始收拾起宿舍來。
牛羅山大隊,即便是教室宿舍都比她在上海住的小雜院好太多太多了。
嶄新的屋子,有簡單的家具,一張單人床,一張寫字臺,門口靠墻的位置放著一個臉盆架子。
這一切簡單無比,卻讓李麗友有了溫馨的感覺,因為她知道自己終于不再是居無定所了。
帶著腳傷收拾屋子,可李麗友不僅不覺得難受,反而很開心。
敲門聲傳來,李麗友剛要上前開門,就見半合的房門被推開,一個利落干脆的婦人站在門口。
“李同志在嗎,我是牛羅村的張繡,是村長派我過來給你收拾屋子的。”
張繡臉上帶著笑容,一看李麗友居然已經開始收拾了,當即不贊同道:“李同志,你腳上有傷呢,你怎么能亂動呢。”
“張同志啊,我,我沒事。”李麗友笑了笑:“張同志,你好,我很小心,不會影響的。”
說來也奇怪,腳上上了藥,那涼絲絲的,帶著一絲麻麻的感覺壓下了不少疼痛,要不然她也不能墊著腳在屋里來回挪動了。
“不行,不行,你既然受傷就好好歇著。”
對于愿意來牛羅山大隊當老師的,大隊的人都很尊敬,別看是牛羅村給的待遇好,但人生爹媽養的,活著不就是為了吃飽穿暖嗎。
雖說是牛羅山大隊給了好的待遇,可人到底來了,對大隊上的孩子就是有好處的,他們不能不認。
不能因為大隊給了好的待遇,他們反而還把人看成是來占便宜的,這就不對了。
但凡不是有什么壞心眼的,牛羅山大隊的人都會歡迎,且對這些老師一視同仁。
姑奶奶說了,這叫團結發展,共同進步。
張繡進屋,手腳麻利的開始忙活起來,她是陳大柳安排過來幫李麗友打掃的,而且接下來幾天,張繡會幫著給李麗友送飯。
一邊收拾,張繡一邊給李麗友介紹起來。
“李同志,我們牛羅山大隊下面有兩個村子,一個是我們牛羅村,另外一個就是隔壁的下新村了,我們這你也看到了,有食品廠和服裝廠,有集市、副食店和國際上超市…”
“對了,我給你帶來了洗臉盆和水壺,毛巾和牙膏牙刷也在,飯盒和茶缸也有,這些都是我們村里統一采購,分配給大隊上的老師的。”
張繡管著學校的后勤,所以送東西的活才會油她來。
李麗友也看到張繡帶來的東西,但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些東西居然是給她的。
“給我的?”
見她似乎驚愕,張繡笑了笑,驕傲道:“當然啊,這是統一發的,其他老師也都有。”
當然,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之前林大兵的時候就沒有,后面村里條件好了,就給補上了。
別看張繡在幫忙打掃衛生,可她卻也時不時的用余光打量著李麗友。
能在藝術團當舞蹈員,李麗友的模樣自然是不差的,身姿更是好看,現在暫時還看不到專業能力怎么樣,不過想來應該不會太差。
這一頓觀察和聊天下來,張繡大概清楚李麗友的情況,便也樂意和她說一些事情來。
“你還是代理老師,工資肯定不是拿滿的,現在是一個月三十塊錢,糧食給三十斤,糖和肉也是減半…”
李麗友認真的聽著,在心里思量,一個月三十塊錢也比在上海高了,而且宿舍免費住的,這就省了一筆錢了。
再聽這意思,這三十斤糧食是可以按照統購的價錢向大隊上買,不用花糧票,肉和糖就算減半,一個月也有一斤,比各地甚至上海的職工每個月發的都多。
要知道,城里一個月才發個二兩到四兩的肉票啊。
當然,牛羅村這邊不是發肉票,是直接發肉。
雖說和李麗友想的有些差別,讓她不能往家里寄,但是到時候找人淘換成票還是可以的。
這年頭,沒道理有了肉還換不到肉票的。
“我會很快考核的。”李麗友對張繡說道。
不考核就不能拿滿工資,關鍵是,代理老師到底還不能讓李麗友徹底心安。
張繡聞言,笑了笑:“也不著急,先養傷了再說。”
李麗友又和張繡問了一些學校的事情,晚上,吃過張繡從食堂打來的飯后,也就早早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