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是大家伙的領頭人,那就得保護好大家不被同伴連累。
花千山道:“答應,我們全都答應,住進去后,一直到離開,除了去參加會試、看榜以外,絕不出門!”
梁江也道:“顧兄放心,我們一定守規矩。”
晏小五也答應下來:“來之前,已經跟京城的長輩們說過了,要專心備考,過年不會回府,讓他們也別送東西來,顧兄請放心。”
不過…
“家里長輩擔心我的安危,可能會在宅子附近放人,但他們不會進來。”
晏小五是晏家這一代學問比較的嫡出子弟,要考會試了,家里自然會保護好。
“這倒是沒問題,走,進來吧。”顧錦安去幫他們搬行禮,把他們給迎進宅子。
竇少東家給他們安排了院子后,大家伙繼續吃飯,吃完了就休息,第二天早起念書。
歐陽先生給了顧錦安幾箱子書跟文章,書上有歐陽先生的親自批注,而那些文章里更是有很多皆是歐陽鴻老先生所寫。
“連上一科的策論都有!”梁江驚了。
花千山是洋洋得意:“我把你拉來對吧。”
要是不跟著顧兄,他們哪里能看見這樣的文章。
不過…
顧錦安道:“今科所考,怕是會與往屆大不同。”
晏小五問道:“顧兄何意?”
花千山就直接多了,問:“那顧兄覺得今科主要考什么?”
每次科考都會有學子猜題,顧錦安可以放心的告訴他們:“多半是與軍事有關…打仗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大事,不僅要有能打仗的將士,還需要有文官做物資補給,更需要文官在戰時治理好轄地。”
“抗戎是必須的,而想要贏,就得文武兼備,要有萬軍中取敵首的悍將,也要有穩住各地的文官。”
顧錦安一席話,讓所有人醍醐灌頂,他更是拿出秦三郎寫給他的信,讓大家伙看。
信上寫的不算是什么機密,是一些怎么做物資補給類的東西,以及西北各府如何在戰時管理百姓。
晏小五是慶幸自己厚著臉皮來找顧錦安同住了,不然他根本想不到這一點,要是景元帝真出了關于軍事的題,他根本無從破題。
沒錯,晏家已經得到消息,今科會試試題會出自景元帝之手。
景元帝越來越信不過世家豪族,總覺得身邊到處是叛徒,而科舉是為國選才,不可大意,他是決定自己出題。
而會試題目到底是什么,如今沒有一個人知道,景元帝會在會試開考之后,才出題目,讓自己的親衛把試題送入貢院,再以擊鼓喊話的方式告訴舉子們,試題是什么。
總之,今科會試,一切都是未知數。
接下來的日子里,顧錦安他們就窩在宅子里備考,寫了一疊又一疊的策論,皆是關于軍事、軍需、戰時安民與戰時耕種的。
仗要打,飯也得吃。
還有一點…
“乃是關于戰時天災,諸位也要想一想,要是戰事發生天災,該如何管轄治下百姓、如何救護、如何才能不讓災民鬧起來?”顧錦安是提醒道。
說老實話,梁江都被他提醒得抑郁了:“顧兄…沒這么慘吧?”
日子要是真這么慘,別說做官了,他連活都不想活了。
“怎么沒有?我寫的抗戎故事你沒看嗎?那上面是要多慘就有多慘。”呂柏不用考會試,現在是一身輕松,只是他此刻的臉上掛了彩,青一塊紫一塊的,瞧著有點慘。
姚有錢道:“你下次出門悠著點,可別被人給打死了。”
呂柏最近一直去城門晃蕩,詢問各地進京舉子的事兒,有些人被他抓住話柄后,惱羞成怒,讓下人把他摁地上狂揍了兩頓。
要不是竇少東家怕他給顧錦安招禍,派人偷偷跟著他,把他給救了,這小子怕是要被人打死。
“這能怪我?”呂柏道:“我只是看見那個孟舉人連下車受檢都摟著小妾,就問他,去貢院考會試的時候要不要摟著去?他就受不住,讓下人把我給打了!”
“此等連趕考都要帶著女人的色中餓鬼,當官后除了守寡民脂民膏,還能做出什么功績來?不行,我要寫他,把他的事兒說得全京城都知道!”
姚有錢道:“你可別連累我們。”
“知道知道,我在外行走用的都是假名。”呂柏很有經驗的道。
顧錦安則是提醒他:“你要寫也成,但要保證你所寫皆是真實的,可不能亂壞人名聲,不然我親自押著去見官!”
呂柏:“知道,這幾年你是見我一次就提醒一次,我小心著呢,不真的不寫。”
那個中原來的孟舉人行事放蕩,可是他親眼所見,沒有一丁點污蔑他的。
他又說起崔逸文的事兒:“他這幾天經常出去參加文會,還跟人去拜見什么禮部的大人,一點都不專心念書。”
崔逸文是江淮湖山府的舉人,跟顧錦安他們考過院試鄉試的,算是人是好幾年了。
顧錦安聽得皺眉。
呂柏問他:“要管不?”
顧錦安道:“同科一場,自然得提醒一番。”
下午,竇少東家過來的時候,顧錦安把事情跟竇少東家說了,讓他提醒崔逸文他們:“這個節骨眼,當以備考為重,其余的應酬,最好別去…京城水深,沒人知道你是能巴結上貴人,還是被人給害得埋骨他鄉。”
竇少東家立馬就去東來客棧,把話告知奚教諭。
奚教諭把所有舉子集合起來,跟他們說了這番話,還勒令舉子們,過年前不許再外出應酬,閉門讀書!
這個提醒是救了不少舉子的命。
也救了崔逸文的命。
沒兩天,崔逸文就得到消息,說他在文會上認識的一個中原今科鄉試第三的舉子因著喝醉,沖撞了一個姑娘,被人告了,舉人功名被削了。
那舉子很是絕望,想不開,投了護城河,被撈上來的時候,兩眼還睜著,是死不瞑目。
當天從護城河里撈出來的尸體還有一具,也是個外地來趕考的舉子,說是參加文會喝醉掉河里,淹死了。
崔逸文嚇得半死,原本有點憎恨顧錦安把他扔在東來客棧,自己帶著相熟的人去住宅子的,此刻也不恨了,是埋頭苦讀。
而隨著會試越近,各地舉子們出事兒的消息就越多,不是被人告了就是死了,要不就是出了意外,傷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