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郎瞧著她歡喜的模樣,跟著笑起來,牽著她的手,出了宅子。
原本是要坐馬車去接人,可她說要騎馬,秦三郎讓人牽了馬來,把她拽上馬,與她共乘一騎,朝著衛所大門奔去,問她:“高興嗎?”
顧錦里點頭:“高興!”
秦三郎笑了,突然勒住韁繩,停下馬匹,看看四周沒有外人后,說了一句話:“等事情都了結后,我帶小魚去家里的馬場騎馬。”
顧錦里知道他說的馬場是真二哥留給他的及冠禮,是抱住他的腰,回道:“好…咱們還可以帶孩子去,那個時候,咱們一定當爹娘了。”
她這話是在告訴他,她不急,她可以等他。
秦三郎的腦海里浮現他帶著小魚、孩子們去騎馬的情景,是愉悅的笑起來,渾身充滿干勁,帶著他的小魚,再次策馬狂奔。
等他們到衛所大門的時候,牛大豹他們已經用完誘蟲藥,進了衛所,正在跟顧大林他們說話。
“二慶!”顧錦里遠遠地就看見紀貞娘旁邊的二慶,朝她喊道。
二慶她們都是受過死士訓練的,比將士都沉穩,可此刻是差點哭了…這么多熟人在這里,一個個的地位都比她高,可夫人第一個喊的卻是她這個下人。
正感動著,就見顧錦里翻身要跳下馬匹,嚇得忙道:“夫人慢點!”
謝夫人生怕自己懷孕了不自知,是每天走路都要人扶著,所到之處,地上的冰雪一定要提前鏟干凈,免得摔倒,滑了她那不知道有沒有懷上的胎。
二慶被她鬧得也開始緊張起來,見顧錦里跳下馬匹,才會大喊提醒。
顧錦里手一揮,道:“不用擔心,你家夫人的身手好著呢,別說跳個馬,綁上繩子還敢去下城墻的。”
后頭駕車趕來的小吉道:“夫人又吹牛。”
顧錦里哼一聲:“什么吹牛,這叫實話。”
秦三郎看著她笑了笑,牽著她手,去見牛大豹等人:“牛叔、謝大哥、來叔,遠來辛苦了。”
“辛苦個屁,我們可是來蹭肉吃的,不知道多高興!”牛大豹還是那么好爽,一開口就是這等糙話,不過這話是把大家伙一下給拉回到從前,氣氛立馬熱絡起來。
顧錦里則是松開秦三郎的手,去跟來夫人、牛嬸子她們說話,見紀貞娘一直被凌娘子扶著后,放心不少。
可紀貞娘嫌她沒有第一時間跟她打招呼,鬧脾氣了,質問她:“顧小魚,我都來這么久了,你怎么還不跟我打招呼?”
顧錦里:“你是金子嗎?值得我一看見你就巴巴的給你說話?再說了,有牛嬸子跟來嬸子在這里,你一個小輩跳什么跳?給我往后靠靠。”
紀貞娘被懟了,氣得不行,可又找不到話來反駁,紅著眼圈要哭不哭的。
匡氏瞧得哈哈大笑,指著她們倆對來夫人道:“她們就是這樣,一見面就斗嘴,還每次都是紀氏輸。”
又感慨道:“這樣好啊,這樣才歡快。”
顧錦里見匡氏比上次見面的時候又開朗了許多,焦慮啥的都沒了,很是高興,跟她們鬧了一會兒后,帶著她們去宅子:“咱們下午就在院子里烤肉吃,這冷天吃烤肉,再喝點果子茶,舒坦得很。”
匡氏她們沒意見:“地盤是你們的,肉菜炭也是你們的,我們就來白吃的,隨便你怎么整都成!”
然而,她們可不是來白吃的。
除了紀家是過來正式道謝的以外,匡氏、來夫人是過來商議四個衛所聯合訓練女眷的事兒。
不要小看女眷,把女眷訓練出來了,關鍵時刻也是能當將士用的。
“這里是第一道防線,戎賊還在毒蟲溝邊蹲著,不知道啥時候就打過來了,咱們女人也得趕緊把殺敵的招數練起來,等咱們練會了,就能帶動其他衛所的女眷也練拳腳。”
“唉…要是所有衛所的女眷,甚至全西北的女人都會拳腳,咱們還用得著怕戎賊?別說他們打來禍害咱們了,即使他們不來,咱們也得拿上家伙什去揍死那群畜生!”
紀貞娘翻了個白眼:“牛嬸子,您這夢做得有點大吧,這衛所女眷樂意練拳腳的都不多,您就想要全西北的女人也跟著練拳腳,她們一天天的忙活計,哪里肯花工夫練這玩意兒?就算她們樂意練,誰去教?”
可顧錦里卻不覺得這是做夢:“凡事最怕個敢想敢做…沒準西北真有男女老少皆習武,皆能拿起家伙什保家抗戎的時候。”
“得,又來一個做大夢的。”紀貞娘最討厭習武,要不是顧錦里威脅她,她才不會讓大埠衛的女眷也練拳腳,又道:“不說這些了,趕緊準備烤肉吧,吃完了我們還得趕回去。”
她們的男人都是衛所千戶,四個千戶湊一起吃頓飯還成,可要是留在某個衛所過夜,就是犯忌諱的事兒,會被人告狀的。
顧錦里點頭:“成,我這就讓楊桃她們把肉菜端上來。”
沒多久,肉菜等東西就端上來了,顧錦里她們是邊烤邊吃邊說事兒,等她們吃飽喝足的時候,事兒也說好了。
秦三郎他們那邊也一樣,半天工夫,把該說的事情都說定了,趕在天黑前把牛大豹他們送出衛所。
送完人沒多久,游安的人就過來稟報:“大人,鐘家的合叔得信后,已經趕去毒蟲溝大營找姜大將軍,這會子怕是已經到了。合叔讓咱們放心,他定會把這事兒鬧出個好處來。”
秦三郎收到姜萬罡的信后,立刻派人去告知合叔自己的想法。
合叔也覺得不能吃下這個暗虧,收到消息后,立馬啟程趕去毒蟲溝大營。
游安的人又道:“孟百戶也跟著去了…他氣炸了,怕是要鬧出個血來。”
“知道了。”秦三郎聽完后,讓游安的人下去,自己牽著顧錦里的手,去找老呂。
大磚窯要封頂了,呂大倆兄弟做不來這活計,老呂就跟著秦三郎回來了,此刻就在磚窯坊里忙著。
路上,顧錦里問:“孟鴻那脾氣,不會鬧出人命吧?”
真鬧出人命,死的人只會是孟鴻。
秦三郎道:“見血是一定的,出人命倒是不至于,鐘合是鐘家世仆,辦事最有分寸,有他在,不會鬧出什么超出控制的事兒。”
顧錦里聽得放心了:“那隨便他們鬧,只要咱們不吃虧就成。”
秦三郎笑:“放心,咱們虧不了。”
倆人說著話,散步般走去磚窯坊,找到老呂,把他帶去宅子,清退人后,跟他說了遇熱呈相瓷的事兒。
老呂聽完驚了,看著顧錦里,一度說不出話來…小侯爺娶的這個媳婦當真了不得,連這種傳說中的瓷器都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