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擔心著,一陣馬車奔跑聲傳來,是去打水的車隊回來了!
而大年騎馬跑在車隊前頭,率先過來稟告顧錦里:“夫人,老包他們沒有打到水,還摔壞了一輛馬車,老包為了救人,被馬車撞傷了。”
果然,灰熊衛那邊沒有給水,還打人了!
顧錦里沉了臉,問道:“老包傷得如何?可嚴重?”
大年搖頭:“老包是老兵,有經驗,只被撞傷手臂,木通叔正在馬車里給他看傷,他們一會兒就過來。”
他是提前過來跟夫人說一聲,讓她心里有個數。
“好,我知道了。”顧錦里應著,交代大年:“傳令下去,接下來幾天都是吃干糧,每人每天一碗水,除非是病患或者是巡邏的將士,否則其他人一律不得多要水。”
水沒打到,他們必須提前做安排,不能把現有的水給造光了。
“是。”大年策馬走了,先跑去告知姚百戶一聲,再去通知各家親眷、以及下人們。
不多時,馬車就到了右宅這邊。
顧錦里住在這里,而左宅則是姚百戶他們辦公的地方,顧錦里一般不去那邊。
不過老包他們知道顧錦里厲害,且打水的銀子是顧錦里給的,因此第一時間往她這里來復命。
“吁!”將士停下馬車。
“夫人,老包沒事,被馬車給撞得手臂脫臼,我已經給他接好了。”木通叔的聲音傳來,先安了顧錦里的心后,才掀起車簾,扶著老包下來。
老包的臉上是青一塊紅一塊的擦傷,腳也有些瘸了,看見顧錦里,愧疚的道:“夫人恕罪,末將沒能打到水。”
言罷,把拽著的錢袋子遞給她,更加愧疚的道:“打點了五兩…可灰熊衛的人收了銀子不讓我們進去…夫人放心,這五兩銀子從我的軍餉里扣。”
顧錦里搖頭:“銀子不用補,你們人沒事就好,至于水的事兒,咱們可以再想辦法,你別太吃心。”
“夫人,大年說老包他們沒有打到水,我過來看看,問老包幾句話。”姚百戶得到消息,立馬帶著路氏過來了。
顧錦里點頭:“到營帳里去說。”
顧錦里把他們一行人帶去了宅子旁邊的一個大營帳內。
這個大營帳是秦三郎臨走前讓人建的,是預備他在家里時接見有急事找他的部下用的,如今顧錦里就在這里見姚百戶他們。
“老包,到底咋回事兒,說清楚。”姚百戶一落座,立馬問道。
老包嘆了口氣,把他們在灰熊衛打水的事情說了…他們是巳時過半到的灰熊衛,算是第一批外來打水的將士,按照規矩,拿出軍牌,稟了衛所跟上峰的名字后就能進去打水。
可灰熊衛的人聽說他們是秦千戶麾下的兵馬后,立馬變了態度,攔住他們,說天氣冷,水井凍住了,沒法子打水。
這簡直就是鬼話!
他們后頭來的石崗衛的兵馬都能進去打水,怎么到了他們就是水井給凍著了?
老包知道灰熊衛的人是故意為難他們,就給守門的總旗塞了五兩銀子,求他進去給莊千戶通報一聲,說長梁衛秦千戶的人來打水。
總旗收了銀子走了,卻是一個多時辰都沒有出來。
“守衛所大門的人是不能擅離職守的,那個總旗能半天不出來,想來是莊千戶特許的。我是急得不行,干脆搬出許大將軍的軍令,說許大將軍說過,如今不是各個衛所都有水井,為了保障將士們吃水,有水井的衛所不得拒絕其他無水井衛所的將士來打水,請他們放我們進去。”
“可能是這話惹怒了他們,后來就出了馬被驚,馬車被撞壞,我被撞傷的事兒。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知道灰熊衛的人不會給咱們水了,只能帶著車隊回來。”
姚總旗聽得皺眉,問出關鍵一句:“你被撞傷后,灰熊衛的武將可有出來過問?”
老包搖頭:“沒有…”
守門的將士還嘲笑他們,讓他們趕緊回去治傷,免得耽誤傷勢,手會廢掉。
砰一聲,姚總旗拍了桌子,罵道:“簡直是欺人太甚,許大將軍下的軍令,他們卻故意刁難咱們,是想兩個衛所成仇,破壞第一道御敵防線的團結嗎?!”
路氏趕忙勸他:“相公,你先別生氣,先解決吃水的事兒要緊。”
顧錦里點頭,贊同的道:“姚嬸子說得對,灰熊衛的事兒咱們先記下,得等相公回來后再去灰熊衛討說法,如今得先想法子弄到水。”
灰熊衛是莊千戶當家,只有同品級的秦三郎有資格去找莊千戶討公道,他們這些人都不行,去了只會吃虧。
可姚百戶發愁的道:“第一道防線這邊以前是荒地,是要建衛所鎮守后才開始挖井,可挖井的師傅少,第一道防線是三個衛所里只有一個衛所有井,灰熊衛不讓咱們打水,咱們只能跑到更遠的沙柳衛去。可沙柳衛的千戶也是姜大將軍的人,跟岳副將、林千戶、莊千戶是一伙的。”
灰熊衛都不給他們打水,沙柳衛能給?
“且求人太窩囊了!”姚百戶心里很憋屈,不想去求人。
顧錦里想起一事兒來:“小吉,去宅子里問問紀貞娘,關于大埠衛水井的事兒。”
她記得大埠衛是在挖水井的,那口水井是跟沙柳衛的水井同時開挖的,如今沙柳衛的水井挖好了,大埠衛的水井應該也差不多要挖好了才對。
不多時,小吉跟二慶回來后,告訴她的卻是:“夫人,大埠衛的水井沒有挖通,聽說是圣旨下來后,在大埠衛挖井的師傅們就被調走,去了沙柳衛,趕在土徹底被凍瓷實之前,把沙柳衛的水井給挖通了。”
娘的!
顧錦里忍不住罵了粗口,簡直了,圣旨一下立馬就把挖井的人調走,要不要做得這么難看?
姚百戶也氣得不輕,想要破口大罵,又顧忌著許大將軍跟姜大將軍,沒敢罵出來。
顧錦里又問二慶:“你可見過大埠衛那口井?打了多深了?可出水了?”
二慶也知道西北吃水難,顧錦里又常說要打深井的事兒,因此到大埠衛后,是讓游安去看了那口井,游安把情況告訴她了,此刻回道:“挖了有九丈深,可這邊地旱,是還沒有看見水。”
九丈深?
那就是有二十多米了!
顧錦里聽得眼睛大亮:“算是深井了,要是這口井是打在淺水層的話,再往下打個幾米,估摸著就能出水!”
可姚百戶道:“怕是打不了,如今天氣太冷,土都凍結實了,根本就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