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山府的林百戶是怒拍桌子:“秦百戶一個大男人,怎么能這么聽媳婦的話?這不是給咱們男人丟臉嗎?還有那個顧氏,丑成那樣還敢作怪,就不怕秦百戶休了她?!”
“林百戶你是有所不知,秦百戶是不會休了顧氏的,那可是秦百戶苦心算計回來的媳婦,想摟顧家的銀子呢,怎么舍得休妻?”
林百戶聽得眉頭大皺,問道:“這話是怎么說的?”
那人是很好心的把秦顧羅田幾家靠著顧氏家發財、以及秦三郎主動吃軟飯的事情給說了。
砰一聲,林百戶氣得把桌子都快拍碎了,大罵秦三郎:“真真是個丟盡男人臉面的東西,不但吃軟飯,還算計女人,要不是趕著去西北抗戎,老子非得宰了他!”
林百戶比較正直,乃是真男人,看不得男人吃軟飯算計媳婦的事兒。
不過其他百戶卻勸他:“林百戶生什么氣?這是秦家跟顧家的事兒,隨便他們怎么著吧,咱們不用管。”
看戲就成。
不過西行大軍里也有聰明人。
丁戈見秦三郎這邊大肆收購鴨毛鵝毛后,也讓下人買了些鴨毛鵝毛回來,烘干后,裝進被套里,讓下人拿去蓋了一晚。
第二天下人來報:“大人,這鴨毛鵝毛填充的被子是暖和得不行,重量還輕,是個好東西!”
丁戈聽罷,自己是紆尊降貴,忍著鴨毛鵝毛的刺鼻味道,蓋了個把時辰鵝毛被子,是終于明白了鵝毛被子的好處,恨聲道:“這個顧氏確實是個聰明的,就是太丑了!”
說老實話,丁戈有些嫉妒了,嫉妒秦三郎娶到這么聰明的媳婦。
而兩天后,讓他更嫉妒的來了。
顧氏那邊的人找到了一種叫做蛇膏草的東西,用蛇膏草的根磨成汁后,涂到手上,能很快止住凍瘡帶來的癢。
他們這邊的將士都是南方人居多,到了北邊是一個個都生了凍瘡,被凍瘡癢得都受不了了,還有很多將士的親眷是癢得直哭。
“立刻派咱們的人去找,不能便宜了秦家!”丁戈是急忙吩咐著,又罵丁長勝:“你們是怎么辦事的,這樣的好東西怎么沒有找到?咱們可是帶了大夫來的,一群廢物!”
“大人息怒,小的立刻帶人去挖。”丁長勝是急忙帶著丁家的下人去找蛇膏草。
可惜如今是大冬天,蛇膏草的葉子是掉光了,帶去的大夫是扒著地面找了很久,才從冒出來的枯枝里找到蛇膏草。
一群人像是餓狼似的挖著蛇膏草,把找到的蛇膏草都給挖絕種了,然而只是挖到兩斤多,根本不夠用。
顧錦里聽到這事兒,差點氣死:“這丁家做事真絕,山里的東西不能挖光,要給山里留種不知道嗎?!”
不過從這件事情上,她也看出來了,丁家是從主子到下人都有一股子趕盡殺絕的狠勁,他們要更加提防。
“二慶,去交代葉大蔻,讓他拿出五斤蛇膏草根,帶著三七、麥冬幾個找個地方埋了,來年春天還能發芽。”
顧錦里前世是軍醫,中醫西醫都學過,學中醫的時候,被耳提面命的一句話就是,藥材珍貴,就算看見再好、再珍貴的藥材也不能挖光,必須留種。
而經歷過逃荒后,她是更加明白了這個道理,知道山里的東西有可能在以后成為他們的救命糧,挖光了就是在絕自己的生路。
“誒,奴婢這就去辦。”二慶是趕忙去通知葉大蔻他們。
葉大蔻他們聽后也很氣憤,是等天色徹底黑透后,才瞧瞧出去,把蛇膏草根給種下。
丁戈見只挖了兩斤多蛇膏草回來,是氣得不行,交代丁長勝:“跟緊顧家那邊會醫術的人,他們去哪里找藥材你們就跟到哪里。這藥材稀缺,咱們不能輸給他們。”
然而丁戈已經輸了。
顧錦里這邊的人今天不但找到了蛇膏草,還找到了另一樣好東西——拔膿草。
顧錦里最近在看胡觀主給的醫書,里面記載著一種拔膿草,可以拔除畜類蹄子里的膿。
畜類的蹄子是最容易生病的,很多馬匹、騾子、驢子跟牛看著很是壯實,可偏偏蹄子里有了小傷口,接著就開始化膿生蟲,等到發現的時候,馬匹、騾子、牛啥的已經快死了。
在這個年代,馬很珍貴,比人值錢多了,他們的馬匹又少,是經不起損耗的。因此顧錦里看見拔膿草的記載后,立刻照著醫書,把拔膿草的樣子細細地畫了下來。
熬夜畫了二十多張,天亮后立刻把葉荊子喊來,跟她說了拔膿草的事兒,讓她認清楚畫上的拔膿草的模樣后,就讓她把畫拿去給葉大蔻、戴大夫他們,讓他們專門找這種拔膿草。
還特地交代了,要做得隱秘些,不能讓別人發現。
要是發現被人跟蹤了,就說他們是在找其他藥材,總之拔膿草這種事關軍資的東西,必須先留在他們手里。
葉荊子他們照做了,在今天終于找到拔膿草,可丁戈的人就追在他們身后跟著,戴大夫沒辦法,只能棄車保帥,放出他們找到蛇膏草的消息。
沒想到的是,一個蛇膏草就把丁戈他們的狼性給露了出來。
不過保住了拔膿草,顧錦里還是很高興的。
可她還沒高興多久,樊老夫人就派了春枝過來請她。
今天的春枝打扮得很是漂亮,態度更是和善,先是給她行禮請安,又給她道歉,說那天是自己的不是后,才說明來意。
顧錦里的心里卻想罵娘,不用說,樊老太太請她過去,一定是看上了蛇膏草,來問她要的。
顧錦里為了秦三郎,不想得罪這個上官的親娘,就讓二慶、小吉各自提了一袋子蛇膏草,隨春枝去見樊老夫人了。
今天大家都沒能住驛站,樊老夫人是在帳篷里見了她。
可她剛進帳篷,樊老夫人就受不住的干嘔兩聲,是吸了幾下香料包的香氣后,才壓住顧錦里身上的臭雞蛋味,強扯出一個笑容來,對顧錦里道:“你就是秦百戶的新婚妻子顧氏吧?”
樊老夫人已經盡量做出慈祥可親的模樣,可仔細一聽,還是能從聲音里聽出一絲生硬和厭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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